人工智能背后的“人工非智能”：“幽灵劳动”的运行模式及其堆栈机理.pdf

人工智能背后的“人工非智能”:

“幽灵劳动”的运行模式

及其堆栈机理

陈良斌闫晋齐

摘要:人工非智能是指那些隐藏在人工智能背后的人类劳动,因其鲜为人知而被称为“幽灵劳动”。它主要

承担客体信息传递与智能行为实现的角色,构成了现阶段人工智能生成进程中的关键环节。它的运行以众

包劳动与外包劳动为主要模式。人工非智能的出现是源于“人工智能二进制协议”与人类智能之间不兼容

的矛盾。因此,人工非智能其实是当前人工智能技术发展中一个短暂的“混合态”,其本质是资本有机构成

提高之后,由于新的生产资料尚未成熟,资本为保证剩余价值攫取而吸纳的剩余劳动。而人工非智能之所

以“幽灵化”,是宏观上资本的“脱实向虚”和数字主权的缺场、中观上职业承认机制的结构失衡、微观上堆

栈层级的用户界面遮蔽三个层面共同作用的结果。

关键词:人工非智能;幽灵劳动;平台众包;堆栈机理

作者简介:陈良斌,法学博士,东南大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研究院研究员,东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

授、博士生导师;

闫晋齐,东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F0-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1569(2024)04-0175-09

随着ChatGPT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横空出世,人工智能所激发的未来想象正以肉眼可

见的速度转化为现实。面对当前人工智能探讨的众声喧嚣,有学者冷静地提出“人工智能背

①

后的人类劳动”问题,即“幽灵工作(ghostwork)如何建构人工智能”。“幽灵”一词形象地指

出了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生成过程的认知盲区,从而产生了人工智能离不开“人工非智能”

(artificialunintelligence)这一极具反讽性的深层议题。在此,本文力图还原隐藏在人工智能

背后的人类劳动(幽灵劳动),并基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对幽灵劳动的本质特征、运行

模式以及产生原因进行探究,以期对当前普遍存在的人工智能认知盲区予以学理式澄清。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大数据背景下城市治理体系现代化研究”(项目编号:20BKS185)。

①玛丽·格雷、西达尔特·苏:《销声匿迹:数字化工作的真正未来》,左安浦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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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学术》2024年第4期

一、人工智能背后的“人工非智能”:智能“环路”中的人类劳动

2018年,一位记者将“人工非智能”概念引入大众视野。这一概念起初用以反对“技术

①

沙文主义”(technochauvinism),并解构技术精英营造的“数字乌托邦”想象。此后,玛丽·

格雷(MaryL.Gray)等向世人揭示了“人工非智能”的吊诡性,“真正驱动……人工智能系统

运行的竟是人类的劳动力,但我们很难发现———事实上,这些劳动力是被故意隐藏起来

②

的”。拉里·洛曼(Larry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