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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会政治对美国全球经济治理策略的影响研究

张尊月，任琳

摘要：随着民粹主义、孤立主义等思潮在美国的兴起与加剧，美国国内外事务间的界限日益模糊。在两党政治高度极化的背景下，府会权力结构深刻影响着美国的全球经济治理策略。共和党执政时偏好针对关键国际事务加强国内立法，通过将国内法案国际化的方式来遏制他国；而民主党执政时则偏好使用国际制度达成全球经济治理目标，通过国际制度实现“规锁”他国的目的。府会之间的党派一致性越大，执政党实施与自身偏好一致的全球治理手段所受到的阻碍就越小。虽然在不同的府会结构之下，美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的手段存在一定差异，但本质上都是为了达到维护美国霸权的目的。

关键词：全球经济治理；国际制度；国内法案；美国政治；党派政治

中图分类号：F744;D8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0594(2024)10-0089-18

DOI:10.13687/ki.gjjmts003

一、问题提出

近年来，美国对外战略呈现出很强的国内化趋势，内政外交之间的界限日益模糊。国内持续加剧的选举压力、多元而复杂的利益诉求、逐步扩大的各类分歧差异都成为影响美国对外战略的显性国内因素。明晰以两党塑造的府会关系为特点的美国国内政治与美国对外战略之间的互动关系显得尤为必要。美国为护持霸权和遏制他国而采取的全球经济治理策略，是美国对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将研究重心聚焦于美国国内府会政治中的两党组成结构对其全球经济治理策略的联动影响。尤其关注美国在何种情况下倾向于诉诸国际制度，或通过将国内法国际化、泛安全化等手段参与全球治理，进而达到遏制或“规锁”他国的目标。采用双层博弈的视角将国内国际两个层面相联系，有助于打开美国国内政治“黑箱”。这一视角虽曾出现在相关研究当中，但学界对联动效应的作用机制和演进路径的研究还有发展和完善的空间。文章将通过比较研究的方式，系统比较府会中的两党组成结构，进一步详细地展示出近两届政府执政过程中“双层博弈”效应的作用机制和演化路径。

收稿日期：2024-06-19

基金项目：中国社会科学院重大创新项目(2023YZD025)

作者简介：张尊月(1996-),女，上海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国际政治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

国际制度、全球治理；任琳(1984-),女，山东青岛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全球治理研

究室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国际政治经济学、全球治理。感谢匿名审稿专家提出的修改建议，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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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献综述：国内政治与美国外交政策

在美国对外政策内政化趋向日益明显的背景下，美国的全球经济治理策略也深受其国内政治的影响。学界对国内政治与国际关系的研究著述颇丰。双层博弈方法的发展促进了国际关系研究对国内政治的关注，建立了国内与国际互动的分析框架，试图探究国内政治如何对国际关系产生影响(RobertPutnam,1988)。新古典现实主义国际政治理论强调，要将国内因素纳入对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行为分析之中，并指出国内因素通过认知、决策和政策执行这三个阶段影响政府的对外政策选择（诺

林·里普斯曼等，2017)。行政－立法关系、政党制度、投票规则、政府质量和行政能力等国内政治制度要素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领导人的决策权力，进而对国家外交政策产生重要影响(PeterGourevitch,2002)。“外交政策始于国内”(RichardHass,2012)。既有研究指出，美国的对外战略受到由国际体系和国内政治共同形成的交叉压力的影响(PeterTrubowitz,2011)。中美竞争背景下，有学者指出中美两国国内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的不同加剧了美国国内的反华情绪和强硬对华政策的出台(PeterHarris,2021)。一些研究分析了在不同阶段对具体战略具有显性影响的国

林·里普斯曼等，2017)。行政－立法关系、政党制度、投票规则、政府质量和行

程度上决定了战略的内容和特征：国内领导人和国家－社会关系决定战略的进程，国内政治制度决定其战略的具体落实情况（李雪威、王璐，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