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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力测验

电视台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智力测验，打算拍完之后向全国播放。他们带着摄像机和录音机，先到一个局，测验机关干部。

节目主持人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圆圈儿，问道：“请大家回答这是什么？”高压水银灯已经开亮，摄像机也对着机关干部们的面孔轻摇，记者们举着好几根警棍样儿的拾音棒，单等着谁一说话就捅到他的嘴上来……机关干部们看着黑板上的粉笔圆圈纳闷儿，这原委是什么意思呢？心中没底，不敢回答。摄像机可是不停地来回摇。谁也不能回答吗？那可太不像话了啦……科员起先以的眼光看着科长；科长以的眼光望着处长；处长以他那擅长领悟意图的眼光盯着局长；局长用的眼光向秘书求援；漂亮的女秘书今日可是彻底懵了，走过来跟局长咬耳朵。她遗忘了正在录像，局长听罢秘书的汇报，才气呼呼地说：“对不起！事先不打招呼，不经过探讨，我怎么能随意解答你们的问题呢？”电视台的同志们来到了智力测验的其次组：高校中文系的教室里。灯光亮了，摄像和录音起先了，节目主持人照样在黑板上画了个粉笔圆圈儿，说：“请大家回答这是什么？”冷场半分钟。傲慢的高校生们突然哄堂大笑，纷纷叫嚷起来：

“这算个啥问题呀？还要考我们高校生！”

“太瞧不起人啦！简直是开玩笑！”

“只有傻瓜才回答你们的问题！”

“别嚷啦，他们还在录音呐！”

初中学生是第三组。一位常考第一名的尖子学生规规则矩地带头举手，然后站起来指着黑板上的粉笔圆圈答道：“这是一个零。”

节目主持人问：“他答得对吗？”

同学们齐声回答：“对！”

主持人问：“还有别的答案吗？有没有其次种答案？大家好好想一想……”一个淘气的学生，没敢站起来，在座位上叫了一声：

“欧！……英文字母的欧！”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节目主持人抓紧说：“他说得对呀，回答得很好！”

第四组是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们。他们看了黑板上的粉笔圆圈之后，教室里特别活跃，纷纷举起小手，抢着回答问题：

“是个月亮！”

“怎么是月亮呢？”节目主持人兴奋地问。

“黑板是天，天黑了，月亮又白又圆！”

“是乒乓球！”

“是烧饼！”

“是鸡蛋！”

“李谷一的嘴巴她唱歌呐！”

“不，这是老师的眼睛，发脾气啦！”

智力测验圆满结束。电视台正式播放这个节目的时候，给它加了个标题：人的想象力是怎样丢失的？

（选自《小小说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