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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离乡记

蜘蛛离乡记

①选自《昆虫记》（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01年版）。肖等译。有删节。

法布尔

我们还是来特殊关注一下园蛛吧。这些了不得的蜘蛛为了捕猎，要在相邻两株灌木间拉上一条垂直的大网，就像捕鸟网一样。我这一区最打眼的要数环带园蛛，它身上饰有美丽的黄、黑、银白彩带。它的巢堪称魅力四射的杰作，是一个缎质的袋子，形态像只微型梨。颈部顶端有一个凹进的口子，口子上套着一个盖子，也是缎质的。棕色条纹就像怪诞的子午线圈，在这物体的南北两极之间绕环。打开巢穴。里面的东西我们在前面虽已见识过了，但是从头再来一遍或许印象更深。外层包袱物同我们的纺织品一样牢固，而且还具有绝佳的防水性。这是一种相当精致的黄褐色丝质绒毛，好像一团轻烟。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妈妈打算的婴儿床比这更松软。在这团羽绒般的物体中挂着一只顶针形的丝质小袋，袋子上罩着活动盖。小袋里就装着卵，呈美丽的橘黄色，约有五百个之多。看到这一切，莫非你不认为这幢可爱的大宅就是动物的果实，胚芽的外匣，可与植物蒴果媲美的包膜吗？只是，园蛛的小袋里盛的不是种子而是卵。看起来它们好像大相径庭，其实卵和谷种是一回事。那么，这颗活生生的果实，在蝉类挚爱的热浪中成熟后，将以怎样的方式裂开？最重要的是，那种子要怎样去撒播呢？它们可有成百上千之多。它们必需分道扬镳，离群独居，这样才不用太担忧与邻居的竞争。它们那么弱小，迈着那么细碎的步伐，该怎样才能奔赴远方呢？我从另一家早就出世了的园蛛身上找到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它们是五月初我在围墙里的丝兰花上发觉的。丝兰花去年开了花，花茎仍旧翘立如故。在剑锋形的绿叶上聚着两家刚孵出来的蜘蛛。这些早早就钻出来的小虫子呈暗黄色，臀部上有一块三角形黑斑。后来它们的背上又泛起了三个白十字，这样我才把我发觉的虫子跟十字园蛛（或称王冠蛛）联系了起来。当太阳光照到院子里这个角落时，其中一家蜘蛛乱成了一锅粥。那些身为高超杂技家的小蜘蛛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爬到花枝头上。这时队列突然散了形，朝正反两方向行进的都有。大家乱成一团，原来是一阵微风吹乱了队伍。我看不出它们有什么整体的策略。每时每刻枝头上都有蜘蛛离去，一个接着一个。它们猛地弹了出去，也可以说是飞了出去。它们仿佛长出了一对蚊子的翅膀，突然间就消逝不见了。我目力所及的一切是无法说明这种奇妙飞行的，因为在室外嘈杂的环境中根本不行能进行周密的视察。那儿缺乏书房里那种安静、安静的气氛。我将另一家子装入一只大盒子，立刻盖上盒盖，把它安置在动物试验室的小桌上，离放开的窗子只有两步。我从刚才所见得知它们酷爱攀高，因此我给试验对象们拿来一捆枝条，有十八英寸高，作为它们的爬杆。整个队伍急匆忙地爬上去，爬到杆顶。只一小会儿它们就一个不落地全到了高处。稍后我们会知道它们为什么在枝条突出的梢尖集合。此时各处的小蜘蛛为所欲为地织起了网：只见它们蹿上去又跳下来，又蹿上去。这样就织成一条边缘参差的纱巾，一张多角形的网，它以枝兜为顶点，以桌缘为底边，约有十八英寸宽。这片纱巾就是训练场，就是工作间，它们在这儿做好一切离乡的打算。这些卑微的小生命总是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精力充足地跑来跑去。当太阳照到它们身上时，它们就变成闪耀的亮点，点缀在奶白色的纱幕上，好像某个星座。望远镜给我们展示了天空无穷无尽的星系，这便是天上遥远的小星点的投影。无限小的东西和无限大的东西在外形上何其相像，只是距离远近不同而已。不过那鲜活的星云并不是由固定的星星组成，相反，它的星点时刻在动。网中的幼蜘蛛一刻不停地移来移去。很多干脆让自己掉下去，悬在一段蛛丝上，这是吐丝器被蜘蛛重量拖出的丝。接着它们又飞速地顺着这根丝爬上去，渐渐将这根丝团成一束，接着又跳下去拉长蛛丝。其他蜘蛛始终都在网上跑来跑去，在我看来也像是在制造一捆绳子。说实话，蛛丝并不是从吐丝器里流淌出来的，是用力挤出来的。这是一种榨取，而不是排泄。蜘蛛为了获得它那纤细的绳索，不得不四处走动、拖曳，有的靠坠落，有的靠行走，就好比制绳工人在搓纤维时倒退着行走一样。此时在训练场上演示的活动是为即将来临的离乡做打算。旅行者们整装待发。很快我们就看到一些蜘蛛在桌子和放开的窗户间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飞跑。它们是在半空中奔跑。可原委在什么上面呢？假如光线相宜，我细致看的话，有时也能看到，在细小的动物身后有一根好像光线、时而出现时而隐没的蛛丝。所以说，它身后有一个拴系它的东西，牵强可以看出来，假如你细心看的话。但是在前方，朝向窗口的地方却什么也看不到。我上下左右细致检查，一无所获，四处扫视，仍旧一无所获：我找不出一丝一毫可以支撑那小生命往前走的东西。人们或许会认为小家伙们正在空中闲逛。它让人联想到一只腿被缚住的小鸟正在向前疾冲。但是在这件事中，表面现象是具有欺瞒性的：它们不行能翱翔，蜘蛛必定在空中搭起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