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时共同财产分割的法律逻辑与效力体系.pdf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２０２４年第６期(总第２０６期)

离婚时共同财产分割的法律逻辑与效力体系

刘昶

(武汉大学法学院ꎬ湖北武汉４３００７２)

∗∗摘要:离婚财产分割关涉“分割比例”及“所有权归属”两大问题ꎮ在份额分割层面ꎬ立基于婚姻

保护的理念ꎬ离婚共有财产不得依据贡献力分割ꎮ利他主义能够弥补婚姻保护理念的不足ꎬ使共有财

产可被均等分割ꎮ“生产生活需要”“财产来源”皆不得成为突破财产均分的正当理由ꎬ但为了弥补机

会利益损失ꎬ以及对法律作体系解释的要求ꎬ“照顾子女、女方、无过错方”原则可构成突破均等分割的

正当理由ꎮ“生产生活需要”可成为确认所有权归属的原则ꎬ但对于家具、住宅的分配ꎬ应当让位于“儿

童利益最大化”原则ꎮ“照顾子女”填补的系一方照顾孩子所丧失的期待利益以及相应的生理和心理成

本ꎬ不可被囊括到抚养费范围之内ꎮ“照顾女方”起到照顾弱者的作用ꎬ作为参引规范ꎬ应指向离婚经济

补偿与离婚经济帮助ꎮ即使一方仅存在一般过错ꎬ适用“照顾无过错方”原则也可令其少分财产ꎮ在分

割共同财产时ꎬ照顾无过错方原则应劣后于照顾子女原则ꎬ但可优先于照顾女方原则适用ꎮ根据债务

性质的不同类型ꎬ共同财产分割也可产生不同的对抗债权人的效力ꎮ

关键词:婚姻保护ꎻ生产生活需要ꎻ照顾子女ꎻ照顾女方ꎻ照顾无过错方

－－－

中图分类号:Ｄ９２３.９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３２７５(２０２４)０６００５６１１

一、问题的提出

离婚财产分割已成为困惑司法实践许久的疑难杂症ꎮ离婚财产分割共涉两个维度:分割比例与所

有权归属ꎮ前者要解决的问题为:夫妻一方能获得多少分割比例ꎮ后者要解决的问题为:所有权最终

应归属于何方ꎮ然而ꎬ现行立法在以上两个层面并未明确离婚共同财产分割的一般原则ꎬ其内在法律

逻辑亦含糊不清ꎮ按照通常理念ꎬ共同财产应根据平等原则均等分割ꎮ但是ꎬ«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

典»(以下简称«民法典»)第一千零八十七条规定ꎬ倘不存在分割协议ꎬ离婚财产分割应以照顾子女、女

方和无过错方为原则(以下简称“三照顾原则”)ꎮ此处的“三照顾原则”与均等分割的关系为何?究竟

为潜在分割比例上的倾斜ꎬ抑或所有权配属上的优先考虑?三者隶属于不同主体时应如何适用?对于

以上问题ꎬ立法者的态度含糊不清ꎬ司法实践中乱象丛生ꎬ学理上亦未对该问题足够重视ꎮ另外ꎬ究竟

如何处理此处的“照顾子女”“照顾女方”“照顾无过错方”与“抚养费”“离婚经济帮助”“离婚经济补

偿”“离婚损害赔偿”之间的关系ꎬ也存在解释论上的难题ꎮ有观点指出ꎬ离婚财产分割与离婚救济制度

[１]

之间应做到体系协调ꎬ对此既不可简单平均分割ꎬ也不可盲目重复照顾ꎮ因此ꎬ如何通过解释论在离

婚财产分割与离婚救济制度间作明确区分ꎬ需结合离婚财产分割设定的目的进行判断ꎮ因约定财产分

割关涉意思自治ꎬ只要在不违背公序良俗的情形下ꎬ由夫妻双方约定清算方法当属合法ꎬ故本文讨论的

范围仅包括不存在离婚清算协议时法定分割财产的情景ꎮ

－－

∗收稿日期:２０２４０４１７

∗∗

作者简介:刘昶ꎬ男ꎬ武汉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ꎬ研究方向为民商法学ꎮ

５６

刘昶:离婚时共同财产分割的法律逻辑与效力体系

二、正本清源:离婚时共同财产分割的法律逻辑

«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条规定:“夫妻对共同财产ꎬ有平等的处理权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

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处理财产分割问题的若干具体意见»(以下简称«意见»ꎬ现已失效)第八条曾规定:

“夫妻共同财产ꎬ原则上均等分割ꎮ”但是ꎬ«意见»第八条也规定:“根据生产、生活的实际需要和财产的

来源等情况ꎬ具体处理时也可以有所差别ꎮ”此乃对均等分割的例外规定ꎮ«最高人民法院对离婚财产

分割案件中有关法官行为规范的建议问题的答复»(以下简称«答复»)中ꎬ明确将照顾子女、女方作为

均等分割的例外ꎮ然而ꎬ«答复»只起到建议功能ꎬ且没有涵盖照顾无过错方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