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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生气了》

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厨房里飘来红烧肉的香气，妈妈哼着歌将碗筷摆得整整齐齐。她特意请假半天，说要庆祝我期中考试进步。我捏着书包里的数学卷子，手心沁出一层汗——85分，比上次低了整整10分。

“考得怎样？”妈妈擦着手从厨房探出头，笑意像春日的阳光。我支支吾吾摸出卷子，她的目光刚触到分数，嘴角的笑容便凝固了。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时钟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她抓过卷子的手指微微发抖，指甲在鲜红的叉号上划出几道白痕：“应用题漏单位，计算题抄错数字——这些错题本上写过三遍！”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眼眶泛起红血丝，灶台上的汤锅发出尖锐的啸叫。

书包带突然断裂，文具哗啦啦洒了一地。妈妈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圆规，金属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上次摔碎体温计，上上次踢球砸坏邻居玻璃，现在连考试都敷衍！”她的鼻翼急促翕动，脖颈上青筋突突跳动，扬起的卷子带翻了酱油瓶，深褐色的液体在瓷砖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我盯着那道刺目的85，突然想起上周夜雨滂沱时，她冒雨送计算器到补习班的背影。

洗衣机发出结束提示音，妈妈抓起抹布用力擦拭地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我蹲下身想帮忙，被她一把推开：“别添乱！”她的马尾辫散落几缕碎发，随着剧烈动作在耳边摇晃。窗外的雨更急了，水珠在玻璃上连成哭泣的溪流。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卷子边缘，那些被红笔圈出的错题忽然活过来，张牙舞爪地嘲笑我的侥幸。晾衣架上的校服滴着水，在瓷砖上聚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妈妈通红的眼角。我摸出纠错本，钢笔尖悬在空白处微微发颤，墨迹洇开成道歉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