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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问答：古代离婚要办哪些手续？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又到了每周末的答疑时间。当初讲齐桓公伐楚的时候，讲到齐桓公和

蔡姬。齐桓公把蔡姬赶回蔡国，但是没离婚，可是蔡姬就改嫁了。

《左传》原文是：“归之，未绝之也。蔡人嫁之。”

小马过河同学问：我就浅浅地八卦一下，齐桓公跟蔡姬没有办理离婚

手续，蔡姬也可以改嫁吗？放在现在这不就是重婚罪嘛！不知道蔡姬

改嫁的丈夫知道不知道蔡姬没有离婚呀，如果知道蔡姬没有离婚，并

且丈夫是齐桓公，然后还娶了蔡姬，我真的就要给他竖大拇指了！

想请教刘老师，古代的婚姻，离婚是不是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丈夫

写的休书就可以了？那妻子可以提出离婚吗？如果可以那又是怎样的

呢？像蔡姬这样没有办离婚手续又改嫁的情况，是个例吗？

春秋时代的离婚和改嫁

这里有好几个问题，我们一个一个答。

第一是春秋时代的离婚和改嫁的问题。那时候还根本没有婚姻法，有

关于婚姻的礼。但礼是没有公权力保障的、强制性的，看的就是男方

和女方的势力大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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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是“合两姓之好”，离婚自然就是“绝两姓之好”。夫妻俩的个

人意愿，不是最重要的事，重点在两个家族的关系，如果是国君的婚

姻，那就是国际关系了。

我们在《左传》部分讲到的蔡姬事件，就是典型的国际关系。当时齐

桓公准备打楚国了，你蔡国和楚国关系那么好，我该怎么处置你？把

蔡姬赶回去就是让蔡国表态，你赶紧把人送回来向我认错，那你就还

是我华夏同盟的成员。蔡国把蔡姬改嫁，也就是给了齐桓公一个反向

的表态，拜拜了您呐，我以后就跟着楚国混了。

这种没有办离婚手续就改嫁的情况，肯定不是个例。有个和蔡姬事件

同样著名的案例，牵涉到的人物也是和齐桓公平级的：

秦穆公让晋惠公的儿子、未来的晋怀公，到秦国来做人质。秦穆公想

把晋怀公培养成一个亲近秦国的晋国国君，所以对他还不错，还把一

个自己特别喜欢的女儿嫁给他。这个女儿因为成了晋怀公的妻子，所

以叫怀嬴。

但是晋怀公不理解秦穆公的良苦用心，就是讨厌秦国，所以抛弃妻

子，悄悄逃回晋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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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公子重耳也就是未来的晋文公到了秦国，秦穆公想支持他回

晋国当国君，为了表达诚意，秦穆公就把怀嬴改嫁给了公子重耳。晋

怀公逃回晋国了，当然也不可能办离婚手续，但秦穆公想让女儿改嫁

女儿当然就得改嫁。

这里还有个障碍，论辈分重耳是晋怀公叔叔，所以娶秦穆公的女儿，

就是娶自己原来的侄媳妇，当然，秦穆公也是重耳的姐夫，所以娶这

个女孩也是娶外甥女。娶外甥女当时倒是没有道德障碍，但娶侄媳妇

是有点障碍的，所以重耳也很犹豫。他手下人就劝他：“将有其国，

何有于妻？”你都要把人家的国家抢过来了，何况人家的妻子呢？就

娶吧。于是重耳也就娶了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兼还没有和侄子离婚的侄

媳妇。

怀嬴的命运，确实令人感叹。她是个非常有见识的女孩儿，但是命运

完全无法自己作主。她第一次嫁给晋怀公，是嫁过去做妻子的，第二

次嫁给重耳，因为算二婚了，而秦穆公要表示对重耳的重视，他反正

女儿多，另外嫁一个女儿做妻子，怀嬴算作陪嫁的媵，地位就下降

了。

还有，前面我们讲过晋襄公去世后，赵盾和狐射姑争应该立晋文公的

哪个儿子即位的事件。狐射姑支持怀嬴的儿子，理由就是怀嬴既曾经

嫁给过晋怀公，后来又嫁给了晋文公，他把这种情况称为“二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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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狐射姑看来，二嬖是个褒义词，因为两个丈夫都做过晋国国

君，都有支持者，所以立这个女人的儿子，应该得人心。

结果赵盾破口大骂，说：“二嬖，淫也。”嫁过两个国君，怎么能当

优点说呢？这是淫荡啊！前面我们也说了，吵架是赵盾赢了，怀嬴的

儿子，很快也被赵盾派人杀掉了。

从这个吵架内容看，狐射姑代表的是他那个时代的传统价值观，改嫁

不是污点。赵盾则代表那个时代的新价值观，也就是我们今天理解的

所谓古代价值观，强调贞洁，喜欢对女性进行荡妇羞辱。

不过这个新价值观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我们昨天

讲孔文子和他的女婿太叔疾的事，比赵盾的时代晚一百多年，但是显

然仍然不把改嫁当大不了的事。其实一直到汉朝改嫁仍很寻常，熊逸

老师不久前刚讲过汉景帝的王夫人的故事（《熊逸讲透资治通鉴

4》），二婚嫁给太子，也没什么不妥的。

但是，不歧视改嫁，并不意味古代女性的生活就会比较幸福。实际上

在巨大的权力面前，弱小者的命运总是很悲哀的。我在下文给你放了

一个《左传》里讲到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