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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古典目录学体系中的小说思想

王炜

内容提要

“小说”一词是近现代文学学科中的核心术语，它也是古典目录学体系之下的重要概

念。在汉唐至明清两千年间的官私书目中，这个概念对应的类例或赓续、删替，或聚拢、区分，

确认了《山海经》《世说新语》《搜神记》《莺莺传》以及《三国演义》等典型的小说范例，参与

了志怪、传奇、笔记等类型的建构。小说的类属特征也在暗中完成了转换：源于“街谈巷语”

的“小道”由核心的、显性的特点转变为隐性的功能，纪言纪事、“构虚辞”等逐步衍化成小说

的显性质态。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近现代文学学科定型之时，古代目录学体系下子部小说

累积的概念和范例、观念和方法、质性和特征为学界重构小说的界域奠定了坚实的根基。

关键词古典目录学；小说思想；文本范例；类属特征

目录学纲纪群籍、辨章学术，考镜知识之源流、隆替，展现了知识谱系建构的动态性及复杂性。

小说作为古代书目体系中诸子略/子部之下的二级类目，它的“内涵是非常丰富而深刻的”A，系统地

B

“对历代目录注录部居异同”以及建构规则等进行考察，可以发见“古代小说观念的演变”，深入地把

握中国古代“独特的小说理论思想”C。

中国古典目录学的核心特点是名实相契、类例互证，“名者，实之宾也。类者，例所起也”D。从

“名”、从概念的层面来看，小说在古代书目体系中是稳固的，始终用来命名诸子略/子部之下的某个二

级类目；从实、从类例构成来看，它“本身里也有蜕变和演化”E，小说的范例、体量、类型、质态在

汉唐、宋元及明清等时代里不断累积和调整。19世纪末20世纪初，古典目录学中的小说之“名”携带

着相关的例与类，共同转型成为文学学科核心的构型成分。深入到古代书目体系之中，回溯诸子略/子

部小说的构型类例、分类规则、类属特征的生成和转化，可以考见古代小说观念的演变轨迹以及小说思

想的转型逻辑，厘清作为书籍类目的小说与作为文学文体的小说之间的延续和转换关系，发现传统目录

学中蕴藏的小说概念和范例、观念和方法，乃至理论和命题与近现代小说统序之间复杂的互动关联。

一

小说一词是近现代文学学科中的核心术语。若从时间的维度上来看，则它首先是古典目录学体系

下的重要概念。谈到传统书目中的诸子略/子部小说类，我们必须要看到，它“和今人所说的纯文学的

19954

A 杨义：《中国古典小说的本体论和文体发生发展论》，《社会科学战线》年第期。

19911

B 蒋寅：《从目录学看古代小说观念的演变——兼谈目录学与文学的关系》，《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年第期。

2020014

C 谭帆：《“小说学”论纲——兼谈世纪中国古代小说理论批评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年第期。

D 章学诚著，叶瑛校注：《文史通义校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97页。

E 浦江清：《论小说》，《浦江清文录》，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1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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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第2期

AB

小说性质是不同的”；但是，“假若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则又不能不承认它自有它的事实依据”。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