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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界»(月刊)

学界观察总第３２３期ꎬ２０２５.４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Ｓ

Ｎｏ.４Ａｐｒ.２０２５

百年海外中国史研究回顾与展望〔∗〕

１ꎬ２２

张西平ꎬ薛维华

(１.北京语言大学汉学与中国学学院ꎬ北京１０００８３ꎻ

２.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ꎬ北京１０００８９)

〔摘要〕长期以来作为“外学”的海外汉学自晚清开始进入中国学术界的视野ꎬ中国学人首次接触、认识西

方汉学并与其展开对话ꎬ就此开启了中国学人与西方汉学互动的文化序幕ꎮ清末民初中国学术开启近代学术转

型ꎬ此时海外汉学更是内卷于中国近代学术构建的历程ꎬ在中国本土学者和汉学家们的互动中不断创新与发展ꎬ

最终确立了中国近代学术的基本面貌ꎮ新中国成立后ꎬ海外汉学史的研究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停滞ꎬ直到改革开

放又迎来了新的高潮ꎮ越来越多的中国本土学者与机构参与其中ꎬ海外汉学的翻译与研究已成为当代中国学术

界最令人关注的一个学术领域ꎮ因此ꎬ回顾并梳理百年汉学中国史ꎬ对更好地回到本土立场书写与重建中国学

术意义重大ꎮ

〔关键词〕海外中国史ꎻ西方汉学ꎻ中西文化交流ꎻ中国学术现代化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２－１６９８.２０２５.０４.０１９

域外对中国历史的研究源远根深ꎬ但这种研究与一般的世界史、中国史等域外学问的不同在于ꎬ

虽然它的主要书写形式是世界各国的语言ꎬ但其研究的内容却是中国的历史文化ꎮ如此一来ꎬ这种域

外的中国知识和国内的中国知识研究就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一方面海外汉学是一种“外学”ꎬ就西方

汉学而言ꎬ它是西方东方学的一个分子ꎻ另一方面它又是一种“内学”ꎬ即它研究的内容是关于我们中

国历史文化本身的学问ꎮ更重要的是海外汉学与中国近代学术的建立有着很深的联系ꎬ这种在外的

学问从晚清至民国期间已经进入了我们本国的学问转型之中ꎬ构成了近代学术史的一部分ꎮ从晚清

至今ꎬ中国学人对海外汉学ꎬ特别是域外中国史研究这门学问关注已经有百年之久ꎮ无论是晚清还是

今日ꎬ汉学研究都与中国的学术发展紧密相连ꎬ因而对百年来的中国学术界的汉学研究作一个历史性

回顾是十分必要的ꎮ

一、晚清时期国人对海外中国史的关注与研究

１８９９年ꎬ梁启超撰写的«东籍月旦»对日本的中国学术研究作了比较详细的评点ꎬ并酝酿了«中国

作者简介:张西平ꎬ北京语言大学特聘教授ꎬ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ꎬ«国际汉学»主编ꎻ薛维华ꎬ文学博士ꎬ北京外国语

大学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助理研究员ꎮ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２０２２年重大项目“１７－１８世纪西方汉学的兴起”(２２＆ＺＤ２２９)的阶段性成果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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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２５.４学界观察

〔１〕

史叙论»«新史学»等论著ꎮ这是近百年来国人对海外中国学研究的重要前奏ꎮ晚清具有近代意义

的中外报纸和杂志出现ꎬ其中陆续刊载海外中国学的介绍ꎬ如«论卫参赞三畏在中华事»(«万国公报»

第４１６卷ꎬ１８７６年１２月２日)、«美国哥伦波大学设中国学部»(«湖北学报»第１卷第１期ꎬ１９０３年２

月１２日)、«译篇:美国增设汉学科»(«教育世界»第４９号ꎬ１９０３年５月)ꎬ又如«外国学事:美国讲求汉

学»(«教育世界»第７０号ꎬ１９０４年３月)、«美国驻京柔公使华文略说»(«广益丛报»第８２号ꎬ１９０５年

９月)等ꎮ这些报道虽然谈不上研究ꎬ但反映了晚清学人已经开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