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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牧羊》全文、翻译、赏析及考点解析

摘要：本文选自东汉班固《汉书·李广苏建传》，记述西汉使者苏武出使匈奴被扣留十九年的传奇经历：因卷入匈奴内乱遭牵连，面对卫律威逼利诱坚守气节，被流放北海牧羊，以“羝乳乃得归”的刁难仍持汉节不屈，最终在汉匈和亲后归汉。文本以“使—囚—牧—归”为叙事线索，既展现苏武“忠贞爱国、隐忍坚守”的人格丰碑，又折射汉武帝时期汉匈关系的复杂格局，是史传文学中“民族气节”的经典范本。本文从典籍价值、文本细节、精神内涵等维度展开解析，挖掘其历史与文化双重意义。

关键词：苏武牧羊；汉书；忠贞不屈；北海牧羊；汉匈关系；民族气节

一、典籍源流与时代背景

1.文本出处与文献价值

“苏武牧羊”是《汉书·李广苏建传》的核心章节（附于苏武之父苏建传后）。班固以“纪传体断代史”体例，首次完整记载苏武事迹，弥补了《史记》对苏武记载的缺失（《史记》止于汉武帝太初年间，苏武归汉在汉昭帝始元六年）。其文献价值在于：①史料权威班固撰写《汉书》时参考宫廷档案，苏武事迹的时间、事件记载准确，为研究汉匈关系提供一手史料；②文学范式开创“以气节叙事塑造人物”的传记写法，通过“拒降”“牧羊”等情节刻画人物精神，影响《后汉书·董宣传》等“忠义传记”创作；③文化符号苏武成为“忠贞不屈”的代名词，“持节牧羊”场景成为中华民族精神图腾，被后世诗词、戏曲、绘画反复演绎。

2.时代语境：汉武帝至昭帝时期的汉匈关系

苏武出使匈奴（公元前100年，天汉元年）处于汉匈长期对峙的关键阶段：①汉匈博弈汉武帝时期对匈奴发动多次军事打击（如卫青、霍去病北伐），匈奴虽受挫仍与汉朝对峙，双方互扣使者成为常态（如匈奴扣留郭吉、路充国等汉使）；②外交试探且鞮侯单于新立，为稳定局势遣使归汉使，汉武帝派苏武“持节送匈奴使”，实则为外交试探；③气节推崇汉代“士大夫精神”强调“忠君爱国”，苏武的坚守既是个人品格体现，也契合汉代对“忠义”的价值推崇，成为时代精神的缩影。

二、原文呈现（附逐句注释）

武字子卿，少以父任，兄弟并为郎。稍迁至栘中厩监。时汉连伐胡，数通使相窥观。匈奴留汉使郭吉、路充国等前后十余辈。匈奴使来，汉亦留之以相当。

天汉元年，且鞮侯单于初立，恐汉袭之，乃曰：“汉天子我丈人行也。”尽归汉使路充国等。武帝嘉其义，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因厚赂单于，答其善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及假吏常惠等募士斥候百余人俱。既至匈奴，置币遗单于；单于益骄，非汉所望也。

方欲发使送武等，会缑王与长水虞常等谋反匈奴中。缑王者，昆邪王姊子也，与昆邪王俱降汉，后随浞野侯没胡中。及卫律所将降者，阴相与谋劫单于母阏氏归汉。会武等至匈奴，虞常在汉时，素与副张胜相知，私候胜曰：“闻汉天子甚怨卫律，常能为汉伏弩射杀之。吾母与弟在汉，幸蒙其赏赐。”张胜许之，以货物与常。

后月余，单于出猎，独阏氏子弟在。虞常等七十余人欲发，其一人夜亡，告之。单于子弟发兵与战，缑王等皆死，虞常生得。单于使卫律治其事。张胜闻之，恐前语发，以状语武。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见犯乃死，重负国！”欲自杀，胜、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张胜。单于怒，召诸贵人议，欲杀汉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谋单于，何以复加？宜皆降之。”

单于使卫律召武受辞。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医。凿地为坎，置煴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气绝，半日复息。惠等哭，舆归营。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武，而收系张胜。

武益愈，单于使使晓武。会论虞常，欲因此时降武。剑斩虞常已，律曰：“汉使张胜谋杀单于近臣，当死；单于募降者赦罪。”举剑欲击之，胜请降。律谓武曰：“副有罪，当相坐。”武曰：“本无谋，又非亲属，何谓相坐？”复举剑拟之，武不动。律曰：“苏君，律前负汉归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富贵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空以身膏草野，谁复知之！”武不应。律曰：“君因我降，与君为兄弟；今不听吾计，后虽复欲见我，尚可得乎？”武骂律曰：“汝为人臣子，不顾恩义，畔主背亲，为降虏于蛮夷，何以汝为见！且单于信汝，使决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斗两主，观祸败。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

律知武终不可胁，白单于。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羝乳乃得归。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

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积五六年，单于弟於靬王弋射海上。武能网纺缴，檠弓弩，於靬王爱之，给其衣食。三岁余，王病，赐武马畜、服匿、穹庐。王死后，人众徙去。其冬，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