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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龙点睛的生肖

十二生肖年度评优大会上，

唯独龙因“对人类毫无实际贡献”而被取消神兽资格。

次日凌晨，所有曾被龙点睛过的物体集体消失：

故宫九龙壁沦为白墙，黄河铁牛沉入河底，《二龙戏珠》名画只剩空白宣纸……

一场颠覆认知的超现实灾变降临都市。

子时三刻，天庭驻人间办事处那间永不熄灯的会议室里，空气粘稠得能绞出水来。年度“最具价值生肖”评审会刚进行到最关键环节。人造水晶灯将冷白的光泼洒在环形会议桌上，映照着十一张或凝重、或矜持、或带着几分倦怠的脸——鼠、牛、虎、兔、蛇、马、羊、猴、鸡、狗、猪的代表皆已落座。唯独那把椅背雕着蟠龙纹饰的高背椅，空着。

主持会议的马司长打了个响鼻，蹄子不耐烦地敲了敲光可鉴人的桌面：“不等了！龙君历年迟到，今年更是过分，连个讯息都不传回。我们按流程走。”

述职环节波澜不惊。鼠代表清了清嗓子，细数本族在拓展在拓展地下交通网络（尽管人类称之为鼠洞）、以及为各类病毒提供天然培养基（尽管人类称之为鼠疫）方面的卓越贡献；牛代表闷哼一声，强调了在农耕文明基石与忍辱负重精神象征领域的不可撼动地位动地位；虎大王甚至懒得亲自到场，只派秘书播放了一段它在自然保护区巡视领地的威风视频；就连最不起眼的猪代表，也昂首挺胸地汇报了为本星球肉食供应稳定所做出的巨大牺牲。

“……综上所述，”马司长做最后陈词，激光笔的红点在投影幕布上跳跃，“过去一年，诸位，诸位恪尽职守，在各自领域为维系人间秩序、激发人类生产力与创造力、丰富其精神文化生活等方面，做出了扎实而具体的贡献。依据《天道功德考核条例》第VII章第3条，‘无功即过，虚名当罚’，现在对‘龙’部进行评议。”

短暂的沉默。鸡婆率先开口，声音尖细：“龙嘛，说起来是呼风唤雨，泽被苍生。可仔细想想，哪次降雨不是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操持？它不过是在云层里露个脸，摆个姿势罢了。”

狗忠连连点头附和：“是啊，说是能保佑风调雨顺，可旱涝灾害涝灾害哪年少过？责任不见它扛，香火倒是火倒是收得最多。依我看，就是典型的名不副实，尸位素餐！”

“更别提它对人类的直接贡献了，”猴精抓耳挠腮地补充，“我们猴哥还能哥还能给人逗个乐，启发个进化论呢。龙？除了在壁画上张牙舞爪，在神话里虚无缥缈，在成语里装点门面，还有什么？不能拉车，不能产不能产奶，不能看家，更不能端上餐桌！纯粹是个概念神，形象工程！”

议论声渐渐汇聚成一股不容置疑的置疑的潮流。兔怯怯地想为龙辩解两句，说至少它的形象威武好看，是人类的精神图腾，但声音很快被淹没。最终，在马司长的主持的主持下，一份盖有十二生肖联署玉玺（龙的印章由马司长代盖）的决议书生成：

“经核查，生肖‘龙’，长期以来脱离群众，工作浮于表面，缺乏实质性产出，对人类物质文明发展与基础民生改善贡献度经评估趋近于零。现决议，自即时起，暂停其‘神兽’资格，褫夺相应神力待遇，留待观察以观后效。”

文件生效的金光亮起时，远在东海之极，正追逐着一团万年玄冰之气嬉戏的敖广，猛地感到神魂中某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祂茫然四顾，只觉无边海域，前所未有的空旷与寒冷与寒冷。

第一起异常报告出现在丑时末。

故宫值夜的老保安打着哈欠，拎着强光手电例行巡逻至皇极殿前的九龙壁。手电光柱扫过的一刹那，他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那面由七彩琉璃烧制、承载了数百年风雨与目光的巍峨影壁，此刻……空了。上面九条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巨龙，连同它们爪下的波涛、身旁的祥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大片光滑、冰冷、冰冷、空无一物的白色墙壁，在手电光圈里反射着惨淡的光。老人腿一软，瘫倒在地，对讲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发出滋滋的电流杂音。

几乎同一时间，山西永济，黄河蒲津渡遗址。守护开元铁牛的岗哨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听到了一声沉闷如叹息的巨响，伴随着脚下大地的轻微震颤。他们冲向河边，只见千年屹立、镇锁河妖的四尊巨大铁牛，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空荡荡的锚桩基座。浑浊的黄河水无声涌动着，仿佛刚刚吞噬了一个古老的秘密。探照灯的光柱徒劳地在漆黑的水面上交叉划动，什么也打捞不起来。

恐慌像瘟疫般通过无形的网络扩散。

国家博物馆，安保系统未被触发，但珍藏的唐代《二龙戏珠》缂丝图，只剩下光秃秃的木质卷轴；

杭州西湖，雷峰塔倒影依旧，但塔身浮雕的盘龙纹饰尽数磨平，如同从未存在；

无数寺庙殿宇的藻井、盘柱石龙，民居屋脊上的鸱吻，道士符箓上的龙形云篆，乃至孩童腕上绣着小龙的红绳，书包上印着的卡通龙贴纸……凡与龙之形象相关者，无论材质，不分载体，尽数湮灭。

更为诡异的是那些传说中被“点睛”之物。一位资深收藏家对着书房痛哭流涕——他那幅祖传的、据说是某位画圣酒后绘就、最后一笔点下龙睛时曾引来雷电交加的古画，此刻只剩一张微微泛黄的宣纸，画上山川云雾、题跋印章均在，唯当中那条破云欲出的墨龙，杳然无踪，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精准地剜去了心脏。

城市的晨曦在这些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