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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我素的生肖

判官说他缺根筋

兔年评选「最我行我素生肖」，龙、虎、马纷纷落选。冠军竟是那只总在龟兔赛跑时睡觉的兔子——“我从不为任何人奔跑，”它嚼着玫瑰花瓣说，“包括命运。”直到某天，它破天荒主动叼起接力棒。众兽惊掉下巴：“你居然会参赛？！”兔子轻笑：“这次，是为了救那个总等我醒来的傻瓜乌龟。”

月桂冠冕广场冕广场今夜灯火通明。

每十二年一度的“我行我素生肖”颁奖盛典，算得上幽冥地府里顶热闹的一件大事。那些在人间活得足够鲜明、足够倔强、甚至有点格格不入的灵魂，其事迹会被冥间的“风骨司”记录下来，经由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亲自审定，最终在这晚揭晓获奖者。奖品并非金银财宝，而是一枚刻着“自在”二字的魂玉，据说能护佑转世后保留一丝本真性情。

广场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正轮番播放着候选者的影像。

青龙在空中腾云驾雾，硬是逆着风雨雷三部神仙定好的布雨时辰，非要先给一片干涸的沙漠降下甘霖，引得雷公电母吹胡子瞪胡子瞪眼；猛虎踞于山巅，面对百兽朝拜，不屑一顾，转身跃下悬崖，只为了追逐一道自己看中的彩虹；烈马挣脱了最华贵的金鞍玉辔，踏碎了一地献媚的灵芝仙草，独自奔向无人知晓的天涯……

水镜下的观礼席上，精怪云集，议论声嗡嗡作响。

“肯定是青龙大人！逆天行事，多霸气！”

“我看好虎爷，那睥睨众生的劲儿，绝了！”

“赤焰马也不错啊，自由奔放……”

司仪夜叉清了清嗓子，声音洪钟般压下嘈杂：“肃静！下面宣布，本届‘我行我素生肖’得主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台下自信满满的龙、虎、马。光影在水镜上急速流转，最终，定格在了一片……青草地。

一只兔子。

毛色雪白，耳朵懒洋洋地耷拉着一边，正蜷在一片肥美的苜蓿叶子上，睡得天昏地暗。仔细看去，它身旁还散落着几本翻开的、似乎是讲述哲学或植物学的竹简。水镜视角拉远，显示这片草地恰好是一条著名赛道的中央。而在赛道遥远的另一端，一只背着厚重壳子的乌龟，正满头大汗，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爬着。

画面旁浮现出评语：【无视规则，睥睨期待，于名利竞速场中安然高卧，其心之固，非外物可移。我行我素，莫过于此。】

全场死寂。

落。

落选的青龙一口云雾呛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猛虎的尾巴僵在半空。赤焰马蹄下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

“搞什么鬼？”有精怪失声叫道，“是那只每次龟兔赛跑都睡觉的兔子？！”

“它凭什么啊？！不就是偷懒睡觉吗？”

“风骨司的大人们是不是睡糊涂了？”

喧哗声中，一道白光自水镜中射出，落在领奖台上奖台上，凝聚成那只兔子的身影。它似乎刚被吵醒，三瓣嘴还微微嘟囔着，用爪子揉了揉惺忪的红眼睛，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封皮模糊不清的书。它对台下各种质疑、愤懑、不可思议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伸出爪子，从颁奖的判官手里接过了那枚温润的“自在”魂玉，随手揣进怀里，仿佛那不是无价之宝，而是颗普通石子。

有按捺不住的记者蜂拥而上，举着荷叶做的话筒：

“玉兔阁下，您连续十二届龟兔赛跑都在中途睡觉，导致失利，请问是什么支撑您如此……坚持自我？”

兔子打了个优雅的小哈欠，顺手从旁边礼仪小姐捧着的花篮里抽出一支鲜红的玫瑰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漫不经心地啃下一片花瓣咀嚼起来。

“奔跑？”它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又异常清晰，“我为什么要跑？为了那块挂在终点、终点、被无数双脚扬起的尘土污染过的胡萝卜奖牌？还是为了满足岸边那些喊着‘加油’、实则只想看一场热闹的看客？”客？”它顿了顿，红宝石般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位，“我从不为任何人奔跑。”

它又咬下一片花瓣，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包括命运。”

说完，它也不理会那群呆若木鸡的记者，抱着它的书，跳下颁奖台，在一众混杂着鄙夷、费解和些许羡慕的复杂目光中，化作一缕轻烟，径直回它在月桂林深处的洞府睡觉去了。留下身后一广场的窃窃私语和本届最大冷门。

这只兔子，名叫白十一。名字来源简单，它是同窝兄弟姐妹里第十一个出生的。除了必要的觅食和它感兴趣的阅读（范围极广，从星象到草本，偶尔还包括一些冷门法术），它生命绝大部分时间确实都贡献给了睡眠，以及在睡眠间隙进行一些不被外界理解的思考。

而那只总与它一同出现在赛道上的乌龟，叫玄寿。行动迟缓，性格嘛，在白十一看来，是固执得近乎愚蠢。明明知道自己速度比不上兔子，却每一次比赛都认真准备，提前很久就出发，拼尽全身力气向前爬。每次经过酣睡的兔子身边时，他从不打扰，只会无奈地摇摇头，留下一句低不可闻的“这家伙”，然后继续他那漫长而艰苦的征程。

结果是注定的。白十一睡觉，玄寿赢。循环往复，已成天地间一则著名的寓言，用来教育后代“勤奋必胜于天赋”。

白十一对此嗤之以鼻。它才不在乎什么寓言，什么教育意义。它只觉得那条跑道无聊，终点的奖励无聊，整个赛事流程都透着一股安排好的蠢味。它选择睡觉，是因为那一刻的阳光正好，苜蓿草柔软，梦境比胜利更有趣。仅此而已。

至于玄寿，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