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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边境调节机制对中国出口的影响分析

一、碳边境调节机制的核心要义与全球背景

（一）碳边境调节机制的基本内涵

碳边境调节机制（CarbonBorderAdjustmentMechanism，简称CBAM）是欧盟为应对全球气候变化、推动本土产业低碳转型而设计的一项贸易政策工具。其核心逻辑是：对进口到欧盟的高碳产品征收“碳关税”，税额相当于该产品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碳排放与欧盟本土同类产品因碳定价（主要通过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TS）产生的成本差额。简单来说，若进口产品在原产国未承担足够的碳成本（如未纳入碳市场或碳价过低），则需在进入欧盟市场时补缴差额，以此避免“碳泄漏”——即欧盟企业因本土碳成本过高而将高碳排放环节转移至碳约束宽松的国家，导致全球总排放量未减反增的现象。

（二）全球气候治理与CBAM的出台逻辑

CBAM的诞生与全球气候治理进程密切相关。自《巴黎协定》明确“将全球平均气温较工业化前水平升高控制在2℃以内，并努力限制在1.5℃以内”的目标后，各国减排压力显著增大。欧盟作为全球气候行动的积极推动者，早在2005年就启动了世界上首个区域性碳市场（ETS），通过市场化手段约束工业部门碳排放。然而，随着ETS覆盖范围扩大、碳价逐步攀升（近年来欧盟碳价已从每吨不足10欧元涨至超过80欧元），部分高耗能企业（如钢铁、水泥、化工等）开始将生产基地转移至未实施严格碳约束的国家，既削弱了欧盟本土产业竞争力，又未实现全球减排目标。在此背景下，欧盟于2021年正式提出CBAM立法提案，2023年进入过渡期，计划2026年起全面实施，试图通过“边境调节”平衡本土企业与进口产品的碳成本，同时倒逼全球产业链向低碳化转型。

二、中国出口结构与高碳行业的欧盟市场特征

（一）中国出口的整体格局与欧盟市场地位

中国是全球最大货物贸易国，出口覆盖制造业全产业链。从市场分布看，欧盟长期是中国前三大贸易伙伴之一，占中国出口总额的15%-20%。其中，机电产品、纺织品、化工产品、金属制品等是对欧出口的主要类别。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出口结构中高碳密集型产品占比虽逐步下降，但钢铁、铝、水泥、化肥等行业仍是重要组成部分。这些行业的生产过程依赖化石能源（如钢铁冶炼需焦炭、水泥生产需煤炭），单位产值碳排放强度远高于电子、纺织等行业，因此成为CBAM重点关注的对象。

（二）高碳密集型行业的欧盟出口现状

以钢铁行业为例，中国是全球最大钢铁生产国，年产量占全球50%以上，其中部分产能通过出口消化。欧盟是中国钢铁出口的重要市场，每年对欧出口量约占中国钢铁出口总量的10%-15%。与欧盟本土钢铁企业相比，中国钢铁企业的碳排放强度普遍更高——欧盟主流钢厂已大量采用电炉短流程工艺（以废钢为原料，电力驱动），而中国仍以高炉-转炉长流程工艺为主（以铁矿石为原料，煤炭为燃料），吨钢碳排放比欧盟高约30%-50%。类似地，中国铝行业的电解铝环节依赖火电（部分地区水电占比高，但整体仍以火电为主），而欧盟铝企多使用水电或核电，碳排放差异显著。这种“生产端的碳强度差”与“欧盟碳定价机制”的叠加，使得中国高碳产品对欧出口面临直接冲击。

三、碳边境调节机制对中国出口的直接影响

（一）出口成本的显性增加：碳关税与合规成本

CBAM的直接影响体现在出口成本的双重上升。一方面是“碳关税成本”：假设某中国钢铁企业向欧盟出口1吨钢材，其生产过程排放2吨二氧化碳（中国长流程工艺典型水平），而欧盟本土企业排放1.5吨（电炉工艺典型水平）。若欧盟碳价为80欧元/吨，则中国企业需为超额的0.5吨碳排放支付40欧元/吨的关税（若原产国未对该部分碳排放定价）。随着CBAM覆盖范围扩大（未来可能纳入更多行业，如氢气、间接排放），这一成本还将进一步增加。另一方面是“合规成本”：企业需委托第三方机构核算产品全生命周期碳足迹（从原料开采到运输的全过程排放），并定期向欧盟提交报告。对于中小企业而言，碳核算的技术门槛高、专业机构费用贵（单次核算可能需数万元），且需建立长期的数据收集体系（如能源消耗、原料来源的详细记录），这无疑加重了运营负担。

（二）市场准入的隐性门槛：碳足迹核算与认证体系

除了直接的经济成本，CBAM还通过“碳数据壁垒”形成隐性市场准入门槛。欧盟对碳足迹的核算要求极为严格，不仅包括生产环节的“范围1排放”（企业直接排放），还涉及外购电力的“范围2排放”，甚至可能扩展至供应链的“范围3排放”（如原料开采、产品运输）。中国部分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长期缺乏系统的碳排放数据管理，生产过程中的能源消耗、废弃物处理等数据记录不完整，难以满足欧盟的核算要求。若无法提供有效的碳足迹证明，企业可能面临两种选择：一是接受更高的默认碳强度值（欧盟可能按行业平均或更严格标准估算），导致关税成本进一步上升；二是被限制进入欧盟市场，丧失订单。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