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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诗选》之《他起来了》读书笔记

一、引言：诗歌创作背景与核心定位

1937年10月12日，杭州已能清晰感受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的紧张气息。“七七事变”后三个月，日军相继攻陷北平、天津，淞沪会战正激烈进行，中华民族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无数同胞在炮火中流离失所，无数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战，整个民族从“沉睡的麻木”中被彻底唤醒，开始以决绝的姿态对抗侵略者。正是在这“民族抗争白热化”的历史节点，艾青于杭州写下《他起来了》，以凝练而炽热的笔触，塑造出一个从屈辱中崛起的战斗者形象，成为全民抗战浪潮中极具感召力的精神旗帜。

这首诗彻底打破了艾青早期诗作中“沉郁描摹苦难”的基调，以“额上淋血仍微笑”“比兽勇猛比人聪明”的凌厉意象，构建出“屈辱觉醒—战斗崛起—生存夺回”的精神脉络。它并非单纯的情感宣泄，而是一篇充满力量的战斗宣言：既刻画了中华民族从“几十年屈辱”中挣脱的艰难历程，也彰显了“从敌人死亡中夺生存”的坚定意志。在抗战形势严峻的1937年深秋，这首诗如同一声惊雷，唤醒了更多民众的抗争意识，为前线战士注入了精神力量，成为艾青诗歌创作中“苦难书写转向战斗呐喊”的标志性作品。

二、意象解析：“他”的三重象征体系

（一）“他”：觉醒的中华民族具象化

诗中的“他”，首先是觉醒的中华民族的具象化身，承载着整个民族的屈辱与抗争。“他起来了——从几十年的屈辱里”，“几十年的屈辱”精准概括了近代中国的苦难历程：从鸦片战争被迫打开国门，到甲午战争惨败割地赔款，再到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沦陷，中华民族在封建压迫与外来侵略中承受了太多屈辱，如同“在敌人为他掘好的深坑旁边”挣扎，濒临“倒地”的绝境。

而“他起来了”的宣言，标志着民族的彻底觉醒。1937年的中国，不再是甲午战争时的涣散与麻木——淞沪会战中，中国军队以血肉之躯抵御日军进攻；后方民众自发组织募捐、运输物资；进步知识分子以笔墨为武器，唤醒更多人的爱国热情。“他的额上淋着血/他的胸上也淋着血”，是民族抗争中付出的沉重代价；“但他却笑着——他从来不曾如此地笑过”，则是觉醒后坚定信念的体现——这“笑”不是轻松的愉悦，而是对敌人的蔑视、对生存的渴望、对胜利的坚信，是中华民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写照。

（二）“他”：前线战士的群体缩影

“他”的形象还浓缩了前线无数浴血奋战的战士群体。“两眼前望且闪光/像在寻找那给他倒地的一击的敌人”，这一细节精准刻画了战士的战斗状态：即便“额上淋着血”，仍未放弃对敌人的追击，眼神中的“闪光”是战斗的决心，“寻找敌人”的动作是对侵略的反抗。1937年10月，淞沪会战已进入胶着阶段，中国战士在装备落后的情况下，以“比一切兽类更勇猛”的姿态与日军拼杀，无数人“额上淋血”却依然冲锋，用生命守护国土。

“他起来了/他起来/将比一切兽类更勇猛/又比一切人类更聪明”，这句对“他”的赞美，正是对前线战士的真实写照。“比兽类更勇猛”，是因为他们深知“必须从敌人的死亡夺回来自己的生存”，为了民族的存续，甘愿付出一切代价；“比一切人类更聪明”，是因为他们在战斗中不断总结经验，以灵活的战术对抗装备精良的敌人。“他”的形象，让读者直观感受到前线战士的坚韧与伟大，也让更多后方民众明白：民族的生存，正由这些“淋血仍战斗”的战士用生命守护。

（三）“他”：每一个抗争者的精神符号

“他”的意义还延伸至每一个不愿做亡国奴的抗争者，成为全民抗战的精神符号。“因为他必须如此/因为他必须从敌人的死亡夺回来自己的生存”，这两句“必须”的强调，不仅是对“他”的要求，更是对每一个中国人的呼唤——在民族危亡的时刻，没有旁观者，每一个人都应成为“他”，无论是前线杀敌的战士，还是后方支援的民众；无论是拿起武器的军人，还是以笔为剑的知识分子，都需要“起来”，为“夺回自己的生存”而抗争。

在1937年的时代背景下，“他”的形象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农民放下锄头，参与抗日武装；工人在工厂加紧生产武器；学生走上街头，宣传抗日救亡；商人捐出物资，支援前线。每一个人的“起来”，都让“他”的形象更加丰满；每一个人的抗争，都让“从敌人死亡中夺生存”的目标更加接近。“他”不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全民抗战的精神象征，激励着无数人投身到民族解放的洪流中。

三、主题维度：觉醒、抗争与生存的深刻诠释

（一）对民族觉醒的热烈礼赞：从屈辱到奋起的历史转折

《他起来了》的核心主题之一，是对民族觉醒的热烈礼赞，刻画了中华民族从“几十年屈辱”到“奋起抗争”的历史转折。“他起来了——从几十年的屈辱里”，开篇的破折号极具张力，如同民族觉醒的号角，宣告着“屈辱时代”的终结。在此之前，中华民族在侵略与压迫中“倒地”，濒临亡国灭种的危机；而“他起来了”的宣言，标志着民族精神的重生——不再麻木、不再妥协，而是以“额上淋血仍微笑”的姿态，主动迎接战斗。

这种觉醒不是偶然的爆发，而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