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的生肖.docxVIP

可遇不可求的生肖

功德都用来遇见你了

十二岁那年我救了一只受伤的白狐。

它消失前在我额头轻轻一点：“你会有看见生肖的能力，但记住——鼠会偷走你的时间，牛将固执你的思想…”

十年间我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动物生肖。

直到那个新来的总监挽着我的手走进会议室。

他西装下的尾巴轻轻缠上我的脚踝：“别怕，我是第十三种生肖。”

十二岁那年的夏天，空气里弥漫着晒软的柏油味和蝉鸣，黏稠又漫长。我一个人钻进后山，想找点清静，逃离家里因为鸡毛蒜皮永无休止的争吵。就是在乱石堆后面，我看见了它。

一团白色，脏兮兮的，蜷在那里，像一朵被泥浆玷污的云。我以为是谁家走丢的小狗，凑近了才倒吸一口气。是只狐狸，通体雪白，那双狭长的眼睛本该盛满狡黠，此刻，此刻却只有一片虚弱的琉璃色。它的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渗出的血把周围的碎石染成了暗红。

山里关于白狐的传说很多，多是精怪害人。我心里打鼓，脚步却挪不动。它看着我，没有攻击性，只是，只是那么看着，像一个沉默的、濒临破碎的谜题。最终，那点属于孩子的莽撞和怜悯占了上风。我撕下衬衫下摆，用捡来的树枝固定住它的伤它的伤腿，又把随身带的半瓶水小心倒在它嘴边。

整个过程，它异常温顺，甚至在我笨手笨脚弄疼它时，也只是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天色渐晚，我必须回家了。我刚站起身，它忽然抬起头，冰凉的鼻尖抵上我的上我的额头。

一瞬间，山林、风声、蝉鸣全都消失了。一个清晰得不容置疑的声音直接灌入我的脑海：

“孩子，承你一恩，赠你一能。自今日起，你将能窥见凡人不可见之‘相’。”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声音继续流淌，带着古老而悠远的韵律：“然福祸相依，此能需慎用。记住——”

“鼠相之人，亲近则会悄窃你的时间，令你年华空度；”

“牛相者，久处将固化你的思绪，冥顽不灵；”

“虎啸身旁，恐引无妄灾劫；兔影随行，或致心智怯懦；”

“龙腾之姿，易催生骄狂之气；蛇盘之态，多缠绕阴私算计；”

“马奔带来劳碌漂泊碌漂泊，羊顺藏匿优柔寡断；”

“猴嬉招致琐碎烦扰，鸡鸣引发口舌之争；”

“狗忠伴随之日，亦是你失却戒备，易遭背弃之时；猪豚安卧，则消磨志气，碌碌无为。”

声音停顿，带着最后的、沉重的告诫：“此十二生肖之相，伴人而生，无所不在。见之，避之，切勿沾染。否则，命途改易，悔之晚矣。”

额头的冰凉触感消失了。我猛地回神，乱石堆上空空如也，那只白狐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地上几点干涸的血迹和我缺失一角的衣摆，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那天之后，世界在我眼中裂变成了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起初是惊恐。街上行人熙攘，每个人头顶或肩侧，偶尔会浮现出半透明的、对应生肖的虚影，活灵活现。买菜大妈身边窜过一只过一只灰鼠虚影，她的动作就莫名比旁人慢上半拍；那个总是坚持己见、听不进劝的数学老师，身后赫然立着一头青牛的光牛的光影，犄角狰狞；隔壁单元楼风流倜傥的王叔叔，一次醉酒回家，我竟看到他肩上盘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信子猩红……

我怕极了，缩在家里不敢出门，被父母骂作“中了邪”。可恐惧无法隔绝这个世界。我只能学会适应，然后，然后逃避。像个在雷区行走的人，小心翼翼地辨认着每一个人身上可能出现的“相”，然后提前绕行。

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我从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冷漠疏离的成年人。这份“天赋”没有带来任何好处，只让我像个异类。我没有知心朋友，因为无法承受长时间接触某人必然引动的“生肖效应”——时间被无形偷走，或是思维变得滞涩顽固。恋爱更是奢望，谁能忍受一个随时准备抽身离开的伴侣？我的生活是一潭精心维持的死水，不起半点涟漪。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公司，做着一份不需要太多团队协作的设计工作。我选择靠窗的工位，尽量独来独往，拒绝一切非必要的聚餐和团建。同事们觉得我孤僻古怪，我也乐得清净。只要看不见那些纠缠的虚影，我就能假装自己和所有人一样。

直到沈墨的出现。

他是总部空降过来的项目总监，负责我们部门最新也是最重要的案子。他来的第一天，就引起了轰动。不是因为多么夸张的排场，而是因为他本人。高大，挺拔，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面容英俊得近乎锋利，尤其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沉静得像能把光都吸进去。

人事主管领着他熟悉环境，介绍到我们小组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貌，而是因为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周身，干干净净。没有鼠牛虎兔，没有龙蛇马羊，没有猴鸡狗猪。什么都没有。

十年来，这是第一个，身上没有任何生肖虚影的人。

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据我所知也会带有某种微弱的气息。一个成年男人，怎么可能完全空白？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他。他在会议上言简意赅，逻辑清晰，决策果断，效率高得惊人。他对谁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冷淡，也不热络。奇怪的是，他虽然空降，却能精准地叫出每个普通员工的名字，包括我这个几乎透明的新人。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