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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神告庙真实故事

我向神明状告神明

幼时家乡大旱，村长带人砸了山神庙求雨未果。

二十年后我成地质专家回乡勘探，发现井底竟有暗河。

当晚梦见披甲山神冷笑：「当年若多挖三尺，何必怪吾？」

醒来后仪器显示庙址正压在地下水脉上。

而村口碑文记载：明代曾有大旱，县令斩巫祭天后突降甘霖。

原来要献祭的从来不是神明，而是人的傲慢。

二十年没回槐荫村了。

吉普车在龟裂的黄土路上颠簸，卷起的尘土像一道永不消散的黄烟。路两旁的白杨树早已死透，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双双绝望的手。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闷热裹着沙土，糊在脸上，呛进肺里。

越靠近村子，心里那股沉甸甸的东西就压得越实。

我叫李望，“希望”的“望”。名字是爷爷起的，他说村子靠天吃饭，总得有个盼头。可我所有的童年记忆，似乎都和“旱”字纠缠在一起。记得最清的，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夏天，太阳白晃晃地挂在天上在天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要把地上最后一点水一点水汽都榨干。田里的裂缝能吞下小孩的拳头，村里那口老井见了底，只剩下黑黢黢的淤泥。

然后就是砸庙。

老村长，一个平日里最是和善是和善不过的人，带着一群眼睛熬红了的汉子，拎着镐头和镐头和锤子，沉默地走向村东头那座破败的山神庙。爷爷死死拦在门口，门口，瘦小的身子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不能砸啊！这是要遭报应的！”

没人听他的。饥饿和焦渴烧掉了理智。泥塑的山神像被拖出来，在狂乱的嘶吼和咒骂声里，被砸得粉碎。那颗彩绘的木头脑袋滚到我脚边，慈眉善目被鞋印和尘土玷污，嘴角却好像还带着那抹亘古不变的、悲悯的微笑。

雨，最终一滴也没下。

后来，村子里能走的人都走了。我家也搬到了城里。只有一些老人，像生了根的枯木，还守在那里。

这次回来，是因为省里组织技术下乡支援抗旱，我所在的勘探队负责这一片。名义上是带队专家，心底深处，却藏着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或许，只是想看看那片土地是否还有救，或者，只是想彻底埋葬掉关于干渴的记忆。

村子比记忆中更破了。残垣断壁多了壁多了不少，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万物衰朽的气息。

老村长还在，只是完全变了个人。背佝偻得厉害，眼珠浑浊，看人时没有焦点。他认不出我了，只是咧开没几颗牙的嘴，反复念叨：“水……来了就好……来了就能活……”

安置下来后，我立刻带着队员开始工作。勘测数据很不乐观。乐观。地表水系完全枯竭，浅层地下水位的深度触目惊心。我们打了几个试探性的钻点，出来的只有干燥的岩粉。

几天过去，毫无进展。队员们开始有些气馁，私下，私下里议论，这地方怕是神仙来了也没用。

神仙？我想起那座被砸毁的庙。废墟早就被清理了，原址上如今只胡乱堆着些柴草。

一天傍晚，我独自在村里踱步，不知不觉又走到那口老井边。井口用石板盖着，边缘布满苔藓干燥后的死痕。我费力推开一条缝，一股阴冷陈腐的气息涌出。鬼使神差地，我捡起一块石子扔了下去。

“咚。”

声音沉闷，带着奇特的回响。不像砸在实地，倒像是……敲在什么空洞上。

我心里一动。专业的本能压过了那一丝莫名的不安。第二天，我说服队员，调来一台小型雷达对井底及周边进行精细扫描。结果显示，井底下方不到五米处，有一个明显的异常区，结构狭长，很可能是一条地下裂隙，或者说或者说——暗河！

消息传开，死寂的村子短暂地活跃了一下。但紧接着是更现实的问题：怎么把水引上来？现有的设备很难在那个深度有效作业，而且暗河位置似乎极深，沿着这口井向下，工程量巨大。

兴奋和焦虑交织，我几乎不眠不休地研究资料，调整方案。又是一天徒劳无功的努力后，我累得直接在临时指挥部的桌子上睡着了。

然后就做了那个梦。

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在桌上，仿佛就站在那片山神庙的废墟前。四周却不是白日的荒凉，而是笼罩着一层幽暗粘稠的黑，唯有废墟中央，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披着某种古老的、满是裂痕的铠甲，散发着岩石般的青灰色光泽。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带着沙场宿将般的凛然之气。

他没有回头，我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那不是通过耳朵，更像是直接在我脑海里轰响，冰冷，带着金石交击的质感，还有一种积郁了数百年的嘲弄：

“当年若多挖三尺，何必怪吾？”

话音未落，他骤然半侧过身。我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容，只能瞥见线条冷硬的下颌，以及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极致讥诮的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衬衫，心脏狂跳不止，那冰冷的七个字如同实质的铁锥，还钉在我的意识里。

“当年若多挖三尺，何必怪吾？”

是巧合？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那感觉太真实了，那种被俯视、被审判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

我冲出屋子，凌晨的冷风一激，稍微冷静了些。不能再等了。天亮后，我力排众议，坚持集中所有力量，以老井为中心，向更深层勘探，特别是朝着原本判断过于困难、风险太大的方位。

“李工，这下面岩层结构不明，太冒险了！”副手试图劝阻。

“试试！”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因为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