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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线（1）——国境交战十八天

◎德国的战略和扩军

新的形势使苏德军事合作走到了头。但在彼此大肆进行意识形态攻击的同时，

德国国防军却并未将苏联当成未来战争的主要目标。因为两国之间的冲突势必酿

成旷日持久、消耗巨大的全面战争。按德国的总体战、闪电战理论，陷入这样的

战争对资源和人力都不雄厚的德国来说就意味着失败。

德国将军们指出，根据一战的经验，全面持久战争“需要付出过大的经济和

财政力量”。而牺牲如果过于沉重，“人民和军队的精神状态也会日趋低落”，最终

必然导致革命和国家的崩溃。对此，一战老兵希特勒深有体会。据他自己的说法，

他所在的部队就被布尔什维克给控制了。总体战、闪电战理论家们认为，要避免

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只有在战前倾全国之力建立一支强大的首发突击力量，依靠

“己方兵力兵器的优势，构成主要突击方向”，在战争第一天就“毫无顾忌地投入

最后一兵一卒”，以兼具威力和机动性的航空兵、装甲兵实施快速突击，在敌人的

战争潜力发挥出来之前将其彻底消灭。这一理论无疑适用于那些纵深相对较小的

国家，如英、法、波兰，而在地域辽阔的苏联则根本行不通。事实上当时德国军

人们最感兴趣的，正是打倒将屈辱强加于德国的凡尔赛战胜国，希特勒夺取东方

生存空间的“高论”，被误认为只是在西方面前为扩军备战寻找借口而已。

长期以来，德国的扩军备战被大肆渲染，德国宣传机构为了恐吓周边国家，

也拼命吹嘘其武力的强大。这些宣传有着符合事实的成分：还在１９３０年，德

国人维持１０万国防军所花费的钱财据说就超过了同期法国７５万军队的军费。

充足的经费使德军拥有大量受过良好训练的军官和士官；众多国防军士兵有１２

年以上的服役经验；而军官更长达２５年以上。每一个列兵都受到成为军士的培

训，每一位军士都受到成为军官的培训，每一位军官都受到成为将军的培训。德

国还拥有全欧洲最雄厚的工业和强大的科技力量，在希特勒当政后，他们为德国

军队提供了大量先进的技术兵器。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夜，德国已经组建起了

一支总数４００余万人，装备精良的强大军队，同时还建立起巨大的物资储备。

但另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在于，德国只是利用其现有的工业基础执行一套宽

度军备计划。在战前的六年，整个德国工业产值仅有６％～７％直接用于军事，

还远远没有做好进行一次世界大战的足够准备。之所以如此，首先在于德国军备

所服务的闪电战理论的思想核心，是通过军事冒险来迅速取得胜利。这种冒险只

需要德国工业能够为军队提供在数量、质量上暂居优势的武器装备，并能够应付

短期战争带来的消耗，而不需要为了长期战争而对工业全面改组。

另一方面，德国的政治格局也不允许这样做。虽然被捧为“神人”希特勒和

他的纳粹党取得了政权，成为了德国唯一合法的政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

党的组织并没有能够取代政府机构、资本家和军队。这些旧的统治阶层固然指望

在扩军备战中发财或者晋升，但并不热衷于为一场难以取胜的大规模消耗战做“赔

本”买卖。而德国人民寄予希望的，是希特勒消灭失业、改善生活的承诺而不是

战争。虽然希特勒的个人威信总是能让德国所有的社会力量在他面前步步退让，

但在“要大炮不要黄油”的口号下，也得让人民的日子宽松些，让工业家们得到

利润后才能维持住这种威信。纳粹德国的“独裁”并不彻底。

当然，与战备松懈的西方民主国家相比，德国的军备确实非常强大。加上德

军在战争初期取得了令全世界瞩目的胜利的事实，使人们都愿意相信德国国防军

统帅部经济局局长托马斯的话：“（德国重整军备的成绩）在世界上很可能是独一

无二的”。

但这话却也不尽然，因为欧洲东部的另一个国度在军备上取得的成就同样辉

煌。德国政府在执行四年计划的总指令中甚至将这个国度作为榜样：“俄国人（在

重整军备上）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斯大林和他的使命

马克思和列宁都坚决主张依靠暴力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区别在于前者强调发

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国内革命，而后者却认为既然新的帝国世界大战不可避免，那

么资本主义的互相厮杀，将为苏维埃国家提供消灭它的最好时机。在许多研究者

看来，上述学说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理论，它对“务实”的，而且据说已经变成

“红色沙皇”的苏联领导人完全不适用。这种观点或许符合斯大林死后的情况，

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却并非如此。

在２０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诗人丘耶夫与已经被赶下台的前第二号人物、

公认的斯大林最忠实的战友莫洛托夫建立了私人友谊，并和这个为了革命，不惜

以国家第二号人物的身份冒着生命危险乘坐轰炸机穿越整个德国占领区，不惜同

意逮捕自己的妻子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