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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条解读《刑法》正当防卫界定

引言

正当防卫作为刑法中一项重要的权利保障制度，既是公民面对不法侵害时的“自卫盾牌”，也是司法实践中判断罪与非罪的关键标尺。它不仅关系到个体合法权益的保护，更承载着“法不能向不法让步”的法治精神。我国《刑法》第二十条以三个条款系统规定了正当防卫的构成要件、过当责任及特殊防卫情形，但在司法实践中，“防卫过当”与“正当防卫”的边界常因具体案情的复杂性引发争议。本文将围绕《刑法》第二十条展开深度解读，从立法基础、构成要件到司法适用难点逐一剖析，力求为理解正当防卫的法律界定提供清晰脉络。

一、正当防卫的法理基础与立法溯源

（一）正当防卫的核心内涵与立法目的

正当防卫的法律定义，可从《刑法》第二十条第一款中提炼：“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这一表述明确了正当防卫的本质——以必要的防卫行为对抗不法侵害，其根本目的在于平衡“私力救济”与“公力救济”的关系。当不法侵害正在发生且公力救济无法及时介入时，法律赋予公民临时使用暴力的权利，既避免了“见危不救”的道德困境，也防止了“以暴制暴”的无序状态。

从法理层面看，正当防卫的正当性源于“法益衡量”原则。不法侵害行为本身具有非法性，其侵害的法益（如生命、健康、财产）与防卫行为造成的损害（如侵害人受伤）相比，前者的非法性使得防卫行为的损害具有“阻却违法”的效果。简言之，法律通过允许必要的防卫行为，向社会传递“不法侵害者需对自身行为后果负责”的价值导向。

（二）我国正当防卫制度的立法演变

我国正当防卫制度的发展可追溯至1979年《刑法》，该法第十七条规定：“为了使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正当防卫行为，不负刑事责任。正当防卫超过必要限度造成不应有的危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酌情减轻或者免除处罚。”这一规定虽确立了正当防卫的合法性，但“必要限度”的模糊表述导致司法实践中对防卫行为的认定过于严苛，甚至出现“谁死伤谁有理”的错误倾向。

1997年《刑法》修订时，针对上述问题对第二十条进行了重大调整：一是明确“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才构成防卫过当（第二款）；二是增设特殊防卫条款（第三款），规定对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这一修改旨在纠正“唯结果论”的司法偏差，强化对防卫人权益的保护。

近年来，随着“昆山反杀案”“于海明案”等典型案例的公开，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先后发布指导意见，进一步细化正当防卫的认定标准，强调“立足防卫人立场”“结合具体情境判断紧迫性”等原则，推动正当防卫制度从“纸面条文”向“实践利剑”转化。

二、正当防卫的构成要件：从法条到实践的逐层解析

正当防卫的合法性需同时满足多个要件，这些要件既相互独立又紧密关联，共同构成判断防卫行为是否正当的“法律标尺”。

（一）起因条件：存在现实的不法侵害

不法侵害的现实存在，是正当防卫的前提。这里的“不法侵害”需满足两个特征：其一，具有违法性，即侵害行为违反法律规定（如殴打、抢劫、非法侵入住宅等）；其二，具有紧迫性，即侵害行为已直接威胁法益，若不及时制止将造成现实损害。

实践中需注意两类特殊情形：一是“假想防卫”，即防卫人误以为存在不法侵害而实施防卫（如夜间误将邻居的正常敲门视为入室抢劫）。此时若防卫人主观上无过失，不构成犯罪；若存在过失（如应当预见侵害不存在而未预见），则可能承担过失责任。二是“合法侵害”不构成起因条件，如警察依法执行逮捕时，被逮捕人不能以“防卫”为由反抗。

（二）时间条件：不法侵害正在进行

“正在进行”是指不法侵害已着手实施且尚未结束。着手实施，即侵害行为已进入直接侵害法益的阶段（如持刀者举起刀准备砍人）；尚未结束，即侵害行为仍在持续或虽暂时中断但可能继续（如抢劫犯抢走财物后尚未逃离现场）。

司法实践中，“提前防卫”（侵害尚未着手时防卫）和“事后防卫”（侵害已结束后防卫）均不构成正当防卫。例如，甲与乙发生口角后，乙声称“晚上要来报复”，甲若提前携带刀具到乙家将其打伤，即属提前防卫；若乙已停止殴打并准备离开，甲仍追上去将其打伤，则属事后防卫，可能构成故意伤害。

（三）主观条件：防卫意图的正当性

防卫意图是指防卫人实施防卫行为的目的是“制止不法侵害、保护合法权益”。若行为虽客观上制止了侵害，但主观上出于报复、伤害等目的，则不构成正当防卫。例如，甲与乙素有仇怨，某日乙无故殴打甲，甲借机将乙打成重伤。若甲的行为超出必要限度且主观上有报复意图，则可能被认定为防卫过当甚至故意犯罪。

需注意的是，防卫意图不要求“利他性”，保护自己、他人或公共利益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