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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C H I N A C U L T U R E P I C T O R I A L 《墨竹谱》（局部） 元 吴镇 纸本水墨 观万物生意 文/李霖灿 最近再读《南画大成》的 宋儒常常教人“观万物生 至于矿物，没有这一点源头活 体认？这是我国古圣先贤留给 “兰竹编”，见到石涛大师的 意”，我们亦常常在石隙沙漠 水，那生机就枯涸了。 我们的最重要的文化遗产。 《生意勃然图》的旁边，还有 之中见到小小花朵的挣扎生 我们为什么喜欢小孩子 曾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 一幅《见草木性情图》的册 意，在极不利于生长的环境下 呢？因为他（她）们生机活泼， 日本作家川端康成，曾在那一 页，不禁合掌顶礼赞叹，真是 而活得生意盎然，有时候我们 因此我们在学校的墙壁上常见 届世界作家会议上发表一篇诗 了不起。石涛上人岂止是艺 也会对这种不懈的生意肃然 到这样的标语：“做一个活活 论，对杜工部的“寂寂春将晚， 术家，而且还是大哲学家。他 起敬，认为它是对我们上了一 泼泼的小学生，做一个堂堂正 欣欣万物私”的歌咏大为赞美， 泄露了宇宙间的大秘密，以图 课，古人不是早就对我们说过 正的中国人”。此中有真意，这 认为这就是天地气象。他有会 画手段指点出世界上的大真 “天地之大德曰生”，生便是 是我国文化之根源，有了前者， 于心，我们亦处处有会心于图 理—生！ 一切的源，不论动物、植物，甚 才会有后者。几人会对此深切 画、雕刻……一直展延及全艺 人文 123 H u m a n C u l t u r e 术三界。因为千言万语只一语， 苍茫情愫。这是有地理的因 这项主旨的人，不足以语中国 挠的生意，使画家感动震撼 处处所表现的都是生机。 素在内的，因为不论是李营丘 画的欣赏。 不已。在几年之内，他至少画 试以绘画上所谓的蟹爪 也罢，郭河阳也罢，都是住在 在画动物的时候，中国艺 了四张同样的《竿竹图》以赠 树来说吧，这是李郭一派画 北纬三十七度左右的地区，换 人只注意到此，所谓的画人难 好友，谁知道他的真意？他是 树枝的特征技法，以台北故宫 句话说，河朔大平原上的一种 画手，画兽难画走，走即是动 要把“生生之谓易”的道理传 所藏的《小寒林图》、《早春 苍茫意境。每当秋去冬来，树 的意思；人物画就要求“气韵 染于别人，因为这是中国文化 图》和《乔木图》来做例证，我 叶脱落净尽，只剩下秃秃的 生动”，而花鸟画亦要求迎风 中最可珍贵的一点精义。 们马上就看出每一根树枝的 树枝细梢在寒风中摇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