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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羊木雕》和我(上篇) 北京 张之路 编辑希望我在下面的文章里谈两件事，一是 和欣慰 。 我被选人初中课本的作品 《羚羊木雕》，二是我怎 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已经在电影制片厂当 么从一个学物理的学生 “变成”一个从事文学创作 编辑了。可是十多年教师生涯中和同学们、同事们 的作家。为了清晰起见，我把两件事情分开来谈。 的友情还历历在 目，记忆犹新。 在我的书架上摆着一个比我的手掌稍大一些 (一 ) 的羚羊造型的木雕，黝黑的木质焕发着柔和的光 我的短篇小说 《羚羊木雕》写于 1984年，发表 泽。这个羚羊木雕线条简练而传神，腿长身短，显 在 《东方少年》1984年第 10期上。作品发表时的题 得矫健有力，两只犄角并不是写实的浑圆，而是写 目叫做 《反悔》，选编到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初 意的棱角分明，高高竖立在头的上方，神采飞扬。 一 课本时被改名叫 《羚羊木雕》。 这是一位教英语的姓李的老师送给我的礼 有一天，一位在中学教语文的朋友给我打电 物。有一天我到她的家里做客，看到这只木雕 ，我 话 ，说她正在教学生学习 “我的课文”，我很惊讶 ! 说好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把木雕放到我的桌上 她说课文的署名就是我，又说了故事大概，我确信 说，送给你吧。我很惊讶说，这怎么好呢?她说，有 那就是我的文章 反《悔》。问清了这篇课文是选在 什么不好呢，喜欢就送给你吧。说完她转身走了， 初一语文课本的第一册上后，我来到出版社，对一 并不觉得送给了我什么珍贵的东西。我很感动。如 位编辑说 ，听说我的文章被编在初一课本上，我想 果说我的写作有什么动机的话 ，这个羚羊木雕无 看看。他说他这里没有这个课本。我有些失望地看 疑是最初创作的诱因和灵感。 着他身后的书柜 ，透过玻璃，我看见一本书的书脊 送给别人礼物是孩子们当然也是成人之间经 上清楚地写着 《九年制教育语文课本(第一册)》的 常‘发生的事情，它是人们表达友情的一种方式。送 字样 !我请他让我看看。打开课本，果然看到了我 给别人礼物后又把礼物要回来的事情也是有的， 的文章 《羚羊木雕》和我的署名。我问这位编辑能 尤其在孩子们之间，大部分是因为彼此闹了别扭 ， 不能给本书当纪念，他说没有书。然后把我的联系 要回礼物似乎表达了 “绝交”的态度，对于 “香三臭 电话用铅笔写在台历上，说以后和我联系……我 四”的孩子这是不足为奇的。当然这也是件挺没脸 只好来到位于北京东单的课本门市部，买了一本 挺幼稚的事情。还有些时候就是我在文章里写到 “我的课本”，后来我那位当中学老师的朋友又送 的——家长认为礼物的 “价值”过高，孩子不懂事， 给我一本她用过的课本。于是，在我的书架上至今 然后让孩子要回来的。 放着这一新一旧的两本初一语文课本，留作纪念。 我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送礼物的事情可以 《羚羊木雕》被选编在中学课本里已经 20多 写成一篇小说，礼物就是眼前这只比较贵重的羚 年了。想想第一届读过这篇作品的学生如今已经 羊木雕。至于是不是告诉孩子要讲信用，是不是表 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再想想有多少学生曾经读过 现家长不理解孩子，以至于是不是批评家长重财 这篇文章，那何止是成千上万啊!我感到非常高兴 轻义?说实话，在写作的时候还来不及想，要想的 2008年 第9期 就是写出人物之间的关系和矛盾以及他们的矛盾 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忽 心理 !争取做到每个人的行为和语言站在他的角 然，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只见万 度上似乎都是和合理的。文章写得有意思了，意义 芳跑了过来。她把小刀塞到我的手里说：“你拿着， 可能就在其中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 咱俩还是好朋友……” 作者的立场是站在同情孩子一方的。 我呆呆地望着她，止不住流下了眼泪。我觉得 编人课本的时候，编者对文章作了比较大的 我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因为我对朋友反悔了。我 改动，除了题 目之外，首先改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