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自然的自然主义.pdf

95 第二 自然的自然主义木 王华平 (浙江大学语言与认知研究中心 浙江杭州 310028) [中图分类号]Bl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8862(2009)l1—0095—06 麦克道尔 (J．McDowel1)的 《心灵与世界》是近十年来最受职业哲学家关注的著作之一。有好事 者曾对其成功之道做过分析，总结出了三点：第一，它讨论的是当代哲学的中心问题：心灵与世界的关 系；第二，它吸取了大量的哲学史资源：例如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维特根斯坦等人的思想；第 三，它引人注 目的寂静主义 (quietism) 旨趣 ：一种 旨在消解 问题的维特根斯坦式哲学方式。ll我觉得 应当再加上一条：麦克道尔在书中提出了许多鼓舞人心的概念工具，但又语焉不详，这同时为赞成他和 反对他的人留下了发挥的余地。当然，麦克道尔认为那样已经足够，因为他已三令五申地告诉我们，他 的任何提法都只是帮助我们摆脱困境的工具，它们就像维特根斯坦所说的梯子一样，本身是不值得关注 的。但我与多数人一样并不满意这样的辩护辞令。那些缩略图式的概念工具如果称得上是理论方案的一 部分，就必须被赋予更加丰富的内容。借用麦克道尔 自己的话，就是需要赋魅 (re—enchant)。这里，我 打算对麦克道尔的核心思想—— “第二 自然的自然主义”(naturalismofsecondnature，NSN)——进行赋 魅。我的工作将从关于心灵与世界的自然主义方案开始，接着说明有两种不同的自然主义态度 ，然后阐 发两种 “第二 自然”的概念，表明确实可以在它的基础上建立一种 自然主义，最后简略地讨论了有关 NSN的一些问题。我的结论是，NSN为我们理解心灵与世界的关系开辟了一条颇有前景的新路径。 一 心灵哲学中的 自然主义 有关心灵与世界的问题，是一个古老而又反复不断地被讨论的问题。广义地，它包含所有和心灵与 世界有关的问题。狭义地，它特指心身关系问题。广义的心灵与世界问题不是某个特定的问题，而是一 个在不同历史时期 以不同形式表现出来的问题域 。之所 以这样 ，是因为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关注点， 从而，对于相同的哲学主题人们很可能会 以不同的方式、从不同的侧面提出问题。比如在古希腊，人们 关注的是人的生死和宇宙的本原。于是乎，心灵与世界的问题就表现为有关灵魂与宇宙的本体论 问题。 到了近代，新兴的自然科学渐渐确立了自己的地位，但宗教的力量依然强大。这时候的哲学一方面被要 求为科学的发展开辟道路，另一方面又要继续为信仰保留地盘。自然地，心灵与世界的问题就以心身二 元论的方式呈现出来。根据笛卡尔，身体是广延性的物质实体，属于数学物理的主题；而心灵的特性是 思想——它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实体，超越于科学图景之外。二元论的一个问题是，它难 以解释心灵与 身体之间显而易见的密切联系。 当历史前进到2O世纪中叶，它 目睹了以物理学为代表的自然科学的迅猛发展 。人们为科学的巨大 成功所折服，因而也越来越相信科学才是确定事物真实存在的最后仲裁者。如果你以这种态度去从事哲学， 那么你无疑就是一位本体论上的自然主义者。另一种主要形式的自然主义也与科学密切相关，它主张用 本文系国家博士后科学基金项 目 (批号：20080440208)阶段性成果。 96 ≮哲学动态~2009年第 11期 后验的科学方法来解决哲学问题 ，此即方法论的 自然主义。 然而，上述分类是相当粗略的。实际上， “自然主义对许多不同的人来说意味大不相同”，这是一 个哲学常识 。 混乱很大程度上是 由于难 以对 问题本身给 出一个恰当的表述造成的。正如费格尔 (Hi．Feig1)所指出，我们现在所说的心灵与世界的关系问题，是 “一组错综复杂的难题——一些是科 学的，一些是认识论的，一些是句法的，一些是语义的，还有一些是语用的。” 对一些人来说，这个 问题是说明性的，即可以给予心理现象何种说明，以与当今科学所给出的世界概念一致 。对另一些人来 说，这个问题基本上是因果问题，即心灵与世界在因果～L#N互作用的问题。还有一些人认为，这个问题 主要是如何说明心灵与世界之间的理性关系 (rationalrelation)，也即世界是如何对心灵所持有的关于世 界的思想施加合理性限制的。对多数持第一种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