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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都学刊庐山慧远的山水文学创作 龚 斌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 摘要:名僧喜欢佳山水,自晋已然。东晋后期庐山高僧慧远三十余年迹不出山,多次游览山中美景,同他的 一 群信徒咏唱和描绘山水景物,成为早期山水文学创作的重要力量。慧远的《游石门诗》、《游庐山诗》、《庐山 记略》,是东晋山水文学的佳作,是了解晋宋之前庐山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宝贵资料,在中国山水文学史上 产生过良好的影响。 关键词:慧远;山水文学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东晋的庐山慧远是中国佛教史上屈指可数 欣赏并理解自己的千古知己。剡溪之边、山阴道 的高僧,是净土宗的始祖,在佛教中国化的进程中 上、天台之巅,人们流连忘返,并进而由自然风光 作出过巨大的贡献。慧远出身于一个世为冠族的 体悟宇宙的永恒,随之产生超世绝俗的沉冥之趣。 家庭,本姓贾,雁门娄烦人。早年师事释道安,大 东晋的许多名僧与名士一样,乐于游观山水, 约于晋孝武帝太元六年 ,从襄阳转展来到 常喜欢结庵于风光优美的秀岭幽溪之间,山门即 庐山。从此,迹不出山,影不人俗,在庐山讲学、传 对林薮,石室便是禅苑。江南名僧支道林曾投迹 道三十多年。慧远精通儒道佛三家思想的奥旨, 剡山,于沃州小岭立寺行道,晚移石城山,木食涧 学问渊博,善属文,又“不敬王者”,超凡绝俗,所 饮,浪志无生。又与谢安、王羲之等兰亭雅集,吟 以极具人格魅力。四方的僧人和隐士,不期而至, 咏山水。若耶山沙门帛道猷性率素,好丘壑,一吟 ~ 望风遥集。慧远逝世后,著名诗人谢灵运作《庐 咏,有濠上之风,曾致信竺道壹说:“始得优游 山慧远法师诔并序》,以十二分的敬慕,赞美这位 山林之下,纵心孔释之书,触兴为诗,陵峰采药,服 道俗宗仰的精神领袖说:“昔释安公振玄风于关 饵蠲疴,乐有余也。但不与足下同日,以此为恨 右,法师嗣沫流于江左,闻风而悦,四海同归。尔 耳。因有诗日:‘连峰数千里,修林带平津。云过 乃怀仁山林,隐居求志,于是众僧云集,勤修静行, 远山翳,风至梗荒榛。茅茨隐不见,鸡鸣知有人。 同法餐风,栖迟道门。可谓五百之季,仰绍舍卫之 闲步践其迳,处处见余薪。始知百代下,故有上皇 风;庐山之嵌,俯传灵鹫之旨,洋洋乎未曾闻也。” 民。 ’道壹得道猷信,以为正契我心,乃东往若 确实,庐山因有慧远,成为“道德所居”的学术中 耶,与后者相会于林下。 《高僧传》五《竺道壹 心和佛教圣地。慧远为首的僧俗集团不仅研讨、 传》 《世说新语?栖逸》载:“康僧渊在豫章,去郭 数十里立精舍,旁连岭,带长川,芳林列于轩庭,清 传播佛学,也创作山水诗文。本文重点探讨慧远 的山水文学创作,兼及他和诸文士的唱和,以弥补 流激于堂字。乃闲居研讲,希心理味。”由康僧渊 东晋文学研究的一段空白。 之精舍,可见名僧喜占佳山水,自晋已然。《高僧 在中国文化史上,魏晋时期山水美的发现是 传》五《于法兰传》言其“性好山泉,多处岩壑”, “后闻江东山水,剡县称奇,乃徐步东瓯,远瞩垮 值得一书的绚丽篇章。巨峰险壑、长川清溪、茂林 嵊,居于石城山足”。《高僧传》八《释玄畅传》自 修竹、野鸟山花??大自然展示她那无与伦比的 言 居之处日:“逶迤长亘,连迭岭关四涧,亘列 美,给予人们莫大的愉悦。尤其是在东晋时期,人 们为江南的明媚山川所倾倒,如醉如狂地沉浸在 五峰,抱郭怀邑,回望三方,负峦背岳,远瞩九 山光水色中。亘古如斯的山水,似乎忽然遇见了 流。”于道邃性好山泽,多游名山??慧远更是如 收稿日期 ? ? 作者简介 龚斌一 ,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国陶渊明研究会筹 会长。第 期 龚斌:庐山慧远的山水文学创作 异传说。其中安世高的传说,反映了佛教的三世 此。当初释道安分张徒众,慧远来到寻阳,见庐山 因果报应论。安世高名安清,字世高,安息国太 清静幽深,深深为之吸引,留驻了南行的脚步。慧 远亲自创建的东林寺,日夕坐拥壮丽秀美的庐山。 子,于汉桓帝时始来中国,才智机敏,不久即通华 语,先后译出佛教经论凡 部。灵帝末年,关中 《高僧传》六《慧远传》说:“远创造精舍,洞尽山 扰乱,乃振锡江南,对人说:“我当经过庐山,超度 美,却负香炉之峰,傍带瀑布之壑,仍石垒基,即松 栽构,清泉环阶,白云满室。”真是美伦美奂,令人 我从前的同学。”世高游化至宫亭湖庙,庙有神, 很灵验,行旅之人经过此地须恭敬祭祀,才能平安 心醉。名僧之为何多喜欢佳山水 盖山林静寂, 有助参悟修禅也。东晋僧伽提婆译《中阿含经》 过去。庙神请世高入庙,对安说,他本来与世高一 三六日:“可知世尊安静处学智慧耶 ”远离荣华, 起出家学道,因性多嗔怒,得此报应,今为宫亭庙 神。今见同学,悲喜交加。现命尽旦夕,形体丑恶 守护诸根,“复独往远离在无事处,山岩石室,露 地积壤。或至林中,或在土冢。”可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