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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伪证罪”行为方式规范分析 吴江 (苏州大学王健法学院，江苏苏州215006) 摘耍：“律师伪证罪”是刑法第306条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证据、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的通俗 称谓。妥当地解释本罪行为方式对于平衡法益保护和保障律师合法权益具有重要意义。不损害证据的物质形 态，而是将证据丢弃于一般人不可能再行控制的场所，属于毁灭证据；毁灭证据不包括隐匿证据。变造证据 属于伪造证据。“帮助毁灭、伪造证据”包括四种行为，其中的“证据”不包括言词证据，仅限于以物质化载体 表现的证据。“威胁、引诱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中的“作伪证”必须既有违证人记忆，同时违 背被法院生效裁判认定的事实；“违背事实改变证言”应实质地解释为“作伪证”；只有以某种利益相引诱， 使证人在利益权衡中影响了意志的自由表达，才属于本罪中的“引诱”。 关t词：律师伪证罪；伪造证据；作伪证；引诱 作者筒介：吴江(19r7卜)，男，江苏如皋人，法学博士，苏州大学王健法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刑法学研究。 中圈分类号：D924．11文献标识码：A “律师伪证罪”是对《刑法》第306条规定的很多律师对《刑法》第306条闻之色变，对刑事辩 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证据、伪造证据、妨害 护业务唯恐避之不及。就当下中国立法和司法实 作证罪的通俗称谓。该罪是指在刑事诉讼中，辩 践来看，短期内废除《刑法》第306条恐怕存在难 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伪造证据，帮助当事人 度。因此，如何规范、妥当地解释本罪，尤其是本 毁灭、伪造证据，威胁、引诱证人违背事实改变 罪行为方式，以达到既有效规制事实上存在的律 证言或者作伪证的行为。《刑法》虽然没有明文规 师伪证行为，又合理保障律师合法权益，具有现 定本罪的主体是律师，但从司法实践来看，以本 实的紧迫性。 罪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多数是律师。从最初的立法 一、“毁灭、伪造证据的规范分析 动机来看，设置本罪也主要是为规制律师的妨害 证据行为。q专为律师伪证设置独立罪名，存在对 我们认为，该行为方式中的证据既包括已被 律师执业歧视的嫌疑，有违控辩平衡的现代刑诉 法院调查核实的定案证据，也包括尚未经法院调 基本理念，因此，本罪在立法过程中便遭到质疑。 查核实，但实际上能够证明案件事实的证据材料。 加之《刑法》施行15年来本罪在司法适用中出现 从种类上看，包括《刑事诉讼法》第48条规定所 的种种不合理现象，主流意见均主张废除该罪。 有8类证据。但对于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等言 尤其是重庆“打黑”期间，重庆公安司法机关在李 词证据，必须表现为物质化载体形态，如对证人 庄伪造证据、妨害作证一案中的种种做法更是令 的询问笔录。行为人指使证人作伪证的行为，不 ①关于本罪的立法沿革，王丽、林维两位学者作了较为详细的研究。详见王丽、林维：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证据、伪造证据、 妨害作证罪研究，载陈兴良主编：刑事法判解×第4卷)，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第40-46页。全国律协刑事业务委员会副主任李贵 方律师也指出：“306条是专为律师而设，这是没有争议的。”见李贵方：306条的立法理念辩，载民主与法制)20r1年第5期。 ·96· 万方数据 属于伪造证据，应认定为妨害作证。以下主要展 会与律师在刑事诉讼中的诉讼职能和保密义务发 开对两种行为本身的分析。 生冲突。前文论及，《刑法》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本 (一)如何理解“毁灭证据” 罪的主体是律师，但实际上是专为律师而设的。 多数学者都认为毁灭证据既包括使现存证据 现代刑事诉讼的基本格局是控辩平衡、审判中立。 或证据材料从形态上完全消灭的情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