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与五四文学的国民性焦虑三鲁迅国民性话语的矛盾与超越.pdfVIP

　近代思想史研究 鲁迅研究月刊 2003 年第 12 期 　 晚清与五四文学的国民性焦虑(三) 鲁迅国民性话语的矛盾与超越 □　杨联芬 眼 ,五四以后 ,“老大民族”继续成为启蒙主义 1　　任何一种估价国民性理论之理论价值 的批判性概念之一 。 的试图,都是难以成立的。因为 ,这个理论的 国民性理论话语 中的“新”“旧”概念 , 前提 ———民族特性即劣根性 ———是一种非理 “新”代表进步 、理想 ,“旧”指示落后 、不合理 ; 性逻辑的假定 ,它的唯一依据是该民族在经 中国文化和民族因为“老”和“旧”,便处于被 济 、政治 、物质文明上落后于先进的其他 民 淘汰的危险地位 。其实 ,从文化人类学的角 族 。19 世纪 以来 , 西方 以其工业革命 的成 度看 , 中华民族并非最老的。人种学考古发 功 ,极大地推动了社会经济 、政治和物质文明 现 , 中华民族的年龄远比拉丁民族 、条顿民族 的发展 ,西方价值与文化形态也就随着殖民 小 ,与斯拉夫民族差不多或更年轻一些 ,所以 扩张而成为全球化的价值与文化模式 。作为 人类学家潘光旦曾经说 , 中华民族至多是青 被征服 、受威逼的国家和 民族 , 从晚清到五 年 ,远不是老年 , 只是发育未好 ,元气受损而 四 ,中国启蒙知识分子对西方理论由借鉴到 已①。“新”、“旧”概念及 以新旧衡量文化价 全盘吸收 ,与知识分子对国家民族生存危机 值的思维 ,其实是一种简便而简单的方法 ,这 的焦虑成正比。国民性理论在中国的传播 , 个方法并不符合人类文明多元共生的现实 。 以及中国现代文学的国民性批判 ,都只能在 中国的现实语境中进行理解和评估 。 它一方面体现出 19 世纪以来西方殖民扩张 晚清 —五四的国民性焦虑 ,产生于亡国 所带来的文化全球化趋势 ,另一方面是被侵 灭种的大恐惧中。这决定了这个时期产生的 略民族寻求生存 、自强而被迫西方化的结果 。 中西文化优劣的讨论 ,基本上不是平和客观 近代以来的西方文化 ,崇尚人的意志、权利 , 的学术讨论 ,而是强国保种焦虑中的功利选 追求对 自然的征服 ,19 世纪以来科学发明、 择 。因此 , 国民性话语本身的真理性 ,被国民 机械技术对世界的改变 ,使西方人更加崇尚 ( ) 性批判的必要性代替了。而国民性批判的必 工具理性 , “进步”progress 成为社会的伦理 要性 ,也不是来自中国文化内部的自觉 ,而是 准则 。我们看到 ,在严复《天演论》问世以前 , 迫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