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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少女时光(三题) 麦 阁 沉默着干活。 就是在那一天，在我抬头踞脚又一次将麦 黄 昏 杆捆递给母亲时，我发现她堆好的那些麦秆在 抖动，接着就听到碗橱里的碗都在响了。我刚说 忽然间又闻到了那已久远的味道，黄 昏时 了句，好像不对啊。母亲就唤我乳名冲我大喊， 由青草、干草、甚至是腐草与农药混合交错在一 快往外跑。然而我没往外跑。我在阁楼的下 口处 起的气味，江南平原一隅，东九岸旁，那就是我 扶住那架多年的木梯 ，让母亲快下来。碗橱仍在 故乡的气味。 摇晃。母亲下来时的速度就像一道闪电，然后她 现在我要把记忆中的这种气味进一步调动 拉起我的手向门外奔去，那是另一道闪电。户外 起来，然后循着它走回过去生活中的那些黄昏。 还未收拢的青草或干草铺晒的青砖地上，已坐 黄 昏里我的寂寞与沉默，我的母亲，我的惊恐， 满了人。我记住了那个黄 昏的气息与躁动的热 我的僧懂的、并且需要侧耳聆听的少女光阴 浪。 ⋯⋯就像一一普鲁斯特借助了一块玛德莱娜小 在一本蓝色的笔记本上，那天我看到 自己 甜饼回到— 故乡⋯⋯ 用稚嫩的汉字这样写着，今天终于真的地震了， 那些黄昏总是在说着地震。村子里的人没 这样的事，但愿不要再发生⋯⋯ 有谁不在心理上和行为上都做着防范。比如 白 是的，这样的黄昏又一次告诉我们，不管生 天尽量少在家里呆，中午不睡午觉，夜里睡觉把 活是多么艰难灰暗而又看不到亮色，但我们仍 床挪到村子里靠老树近的空地上。我从来都不 然渴望活着。 说怕 ，那个字被我深深地藏进了心里。因为，没 说又一次是因为，其实在地震之前的另一 有了父亲的日子，即使不地震，母亲也已是如此 个黄昏，我就知道 自己对生的留恋了。但在那个 没有安全感。她把这种情绪不可避免地深深传 黄昏前的好长一段时间里，自杀两个字确确实 染给了我。从她的眼睛里我长期看到的都是优 实像美丽的鲜花那样吸引过我，我真实地感到 虑、警醒与恐惧，就在她的这样的眼神里，我度 自己曾一步步向她靠近。直到那个黄昏，我平静 过了整个的少女时光。然而，我从来都不说怕。 地告诉母亲，觉得活着没有意思，想跳河死了算 在由明堂( 意为天井) 隔开的单独灶间的小 了。那时的我十三或者十四岁。我莫名其妙就想 阁楼上(这样的阁楼专门用来堆放柴草，并不住 跳河。我并不知道伍尔夫，也就无所谓要去学习 人) ，母亲在上面劳作，我则在底下将一小捆一 或模仿她。只是记得当时，母亲在听完我的想法 小捆的新收麦秆递给母亲。我们都不说话，只是 后愣在那里，既而她起身拉着我就向门外走，嘴 臻彝簿霹瀚 幽 圈 里边说，你不想活了，我还没说不想活呢，我活 着是为了谁呀，你一颗芝麻还没发芽呢(这是母 奔 跑 亲的原话)⋯⋯ 母亲被我当时的想法气疯了，她拉着我一 直拉到西边的河埠，并毫不犹豫地推我下河。我 又一次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