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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辞学习2009年第4期(总154期 从 “饱’’的搭配关系演变看修辞和 语法的中间状态 高顺全 (复旦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上海 200433) 提 要 “饱”和动词的搭配关系经历了一个有规律的演变过程：从常规的“吃”类动词经过隐 喻和类推扩大到其他体验动词。隐喻搭配 饱“ +动词”始于唐代 ，止于晚清；“动词+饱”始于现代，目 前还处于从修辞现象到语法现象的过渡阶段。跟 “饱”有关的隐喻搭配的演变过程表明，短语层面的 修辞现象最终会演变成一种比较常规的语法现象。 关键词 饱 隐喻搭配 演变 一 、 引 言 先看一个句子： (1)管吃管住不说，一路还听饱了笑话。 “听饱”可以说吗?笔者随机做了一个简单的语感调查，结果令人困惑：有的说可以，有的 说不可以，有的则说应该是一种新说法，年轻人说得比较多。 语感因人而异，所以我们只好求助于语言事实。我们首先检索了先秦至当代部分大约一 亿字的语料，然后又通过百度网进行了搜索。结论是：饱“”和动词的搭配关系存在一个有规律 的演变过程，“听饱”之类的隐喻搭配 目前正处于一个由修辞现象向比较常规的语法现象过渡 的阶段。 二、跟 “吃类动词有关的 “饱的格式演变 饱“”是一个形容词或不及物动词。从语义上看，饱“”的本义是肚子的一种感觉，或者说是 跟 “吃，喝”有关的一种结果或者状态。根据我们的历时语料调查，在唐五代之前，跟 “饱”搭配 的基本上只有 “食 ／吃 ／啖 ／饮”等 “吃”类动词。例如： (2)a．使汝之徒，金而饱，衣而息，执政之功也。(《列子》) b．凌旦早放，母子别群，至日东南角，啖露草饱，驱归捋之。(《齐民要术》) 按照现代汉语 “动作 结果”的顺序，饱“”应该在动词 “食 ／吃”之后。但在先秦文献中，“饱”可 以有动词前和动词后两个位置。例如： 一 9 一 (3)盾食饱则出，何故拔剑于君所?(《公羊传》) (4)饱食终 日，无所用心，难矣哉 !(《论语》) 用现代汉语语法理论来分析，食“饱”是动补结构，而 饱“食”则是状中结构。但在古代汉语中却 不是如此。关于动补结构的产生时代，学者们虽然看法不同，如王力(1958)认为是汉代，梅祖 麟(1991)认为是六朝，太田辰夫(1958)认为是唐代，但可以肯定的是，动补结构的普遍使用是 唐代以后的事情(蒋绍愚，1994)。因此例(3)中的食“饱”应该是动词连用而不是动补结构。例 (4)中的 “饱食”也是如此，志村 良治(1984)把这种结构称作动词的 “并列连用”，因为两个动词 可以颠倒使用，类似的用法在唐五代之前有很多，如 “灭尽”也可以说成 “尽灭”，“念错”也可以 说成 “错念”等。太 田辰夫(1958)认为，“饱吃”和 “吃饱”(他举的例子是 “错说”和 “说错”)的区 别在于前者是有意识的，不表示动作的结果；后者是无意识的，表示动作的结果 ，但有时两者 区别不大。而在古代汉语中，后者包含在前者之中，两者没有区别。 我们认为，志村和太田的看法都有一定的道理。 “饱”是形容词或不及物动词，不能带宾 语；而 食“ ／吃”是及物动词，语义上存在受事(宾语)。在动补结构普遍使用之前，汉语关于动 词、结果、受事的表达方式有四种： a．动词+结果 (不及物动词)，受事省略，如例(3)； b．结果(不及物动词)+动词，受事省略，如例(4)； 13．动词+受事 +结果，如例(2b)； d．“结果+动词 +受事”。例如： (5)但使残年饱吃饭，只愿无事常相见。(杜甫诗) 我们的历时语料调查显示，就 饱“”来说，“结果+动词”格式在唐五代时还 占大多数。如： (6)子胥既见此言，即令兵众饱食。(《敦煌变文集》) 随着汉语动补结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