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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台戏杂说 张振昌 从古到今，在我们这里，农村每年都要筹备做一次“春台戏”。农村做戏为什么要在春天？一年四季在于春是自然条件。到了春天好多人到农村去游春踏青，烧香拜佛。正是风和日丽、桃红柳绿的最好时光。农民要欢庆娱乐，只能选择在春天搭台做戏。 “春台戏”台脚（地方）有大小，根据地方上庙宇的神像管辖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划几个坊，头坊、二坊，挨次序划下去，坊数越多，户数就多，田亩数多，经济就富裕，台脚就大。这只庙是“刘王”庙，就是“刘王菩萨”做戏。这只庙是“相公庙”就是“相公菩萨”做戏。这只庙是城隍庙，就是“城隍菩萨”做戏。每年按坊的顺序轮流掌权当家。今年轮着这个坊当家行事，就叫“现坊”，其他的坊叫“闲坊”。闲坊只出些钱，一切事情都由现坊管。佛会做道场、迎神赛会、做春台戏等等都是现坊的事。现坊中的头头，就是坊里的“大阿爹”而且是传代的。如果小辈无能力行事，只好叫有能力的代理，这个代理人便是“大阿爹”，大家都听他的话。大阿爹的威信高，权力很大，社会上的一切事情脱离不了他，甚至婚丧之事也脱离不了他。 现坊行事一年一轮，大多每年正月十三交坊，就是头坊交给二坊。庙里的菩萨也随着这天起“开印”行事，就叫开印日。每年十二月二十日菩萨不理事了，叫“封印日”。现坊当家以后，一般在正月到二月底，到“牌话”处（各戏班的联系人）定戏班，做春台戏，定什么班子，几台，什么日期，什么地方。定落以后邀请各个闲坊到庙“议事”（开会），通知几时做戏，议定每亩田出多少戏钱。根据田亩出钱，叫照田起派。 一只庙、一个神管辖，地方大，经济实力足。我们吴江地区实力最足要算黎里鸭澜泾对河塔上（现在划归浙江），大家叫它“一塔廿五坊除出芥子港”。一塔廿五坊就说明地方大，在群众中凡事弄大了，就说弄到一塔廿五坊。一塔廿五坊的出点就在于此。一塔廿五坊做春台戏就要定两副戏班，同时开锣演出。两只戏台並排搭，就叫並台戏，有几年两只戏台对面搭，就叫“对台戏”，但是戏目要交叉，这只台唱文戏，那只台要唱武戏，这只台唱小生戏，那只台要唱老生戏。所以现在语言中说的“唱对台戏”就是不统一的意思。“对台戏”这句话从此而来。做三天戏，实际比做六天戏的开支还大。塔上春台戏范围最大，经济实力最足，但是唐塔庙春台戏项目最多最细致。 唐塔庙位于平望落北，溪港上南（现平望的上横村）是“刘王菩萨”又叫“猛将”。猛将是刘王的官衙，传说他是“驱蝗猛将”，举行迎神赛会是在青苗季节，六七月里，意思是出来驱赶蝗虫。唐塔庙管辖有十个坊，另有一条孙家港叫“强坊”，不在这十坊之内。春台戏它不出戏钱，每年七月十五日它独做一台“夏戏”。唐塔庙的春台戏与众不同，三年中有一年叫“团集戏”邀请神像与神像之间的亲戚。这些亲戚的菩萨都要抬来看戏，因此在做戏之前需要做一个月的准备工作。大路上离庙一里遥就要搭“接官亭”，亭上四柱要写好抱柱对，进口门面上两面要写好两块匾额。“勃倒厅”要搭几十个，茶担香烛日夜不断，香烟缭绕，日以继夜，通宵热闹。“明壳灯”、“书画纱灯”硬彩软彩都预先扎挂布置。“老爷棚”前面搭好双层“牌楼”，上面和各只柱上都要写对和匾，牌楼前要竖起两根冲天旗杆，旗杆上扯起杏黄旗，旗上写着八个大字“酒醉闹事捆绑旗杆”。一根旗杆上结着几条绳子一面铜锣，旗杆前竖着一块用黄纸写的“公告”牌，写的内容就是戏场上的要求：“不许男女色情胡闹，不许结伴打架，不许偷东西，不许聚众赌博，不许强抢女人，不许用竹扦子穿削光荸荠。”竹扦子掉在田里不好种田，戳开脚，改用稻柴穿。卖地力的人早就知道唐塔庙的规矩，如不听从送衙究办。这些事情早就现坊和有关单位联系好。现坊要叫化头头（要饭甲头）承包下来，三台戏给他多少钱，不许穿村要饭。所以在唐塔庙管辖的十方地界，没有一个要饭上门，确实做到“门不闭户”。要饭的头头和他的伙伴们吃在唐塔庙，睡在唐塔庙，日夜巡视管理。各地开茶馆的人来搭茶棚卖茶，也有规定，搭在戏台出场角上的茶棚要负责后台演员的面水和茶水。酒棚搭在戏台进场角上，要负责庙内账房里人员一日三餐的酒菜饭，这些都要到三台戏结束付账。所以唐塔庙项目最多，规定最细不容易出乱子，历代到今一向如此，太平无事。 有一年，黎里华字做三台春台戏，三月十一日开始。十三日那天是末一天，上午农民上街时，黎里镇上出现大批强盗，抢黎里镇，还枪杀一个卖淘箩的妇女。黎里镇上当时有三个武装单位，团防局、公安局、水巡队都被他们封住，不能动。后来百姓中编了民谣：“三月十三，华字末台，黎里倒霉，到些光蛋。”这近二百人早就伪装混入戏场中待命抢劫。要做好几台春台戏太平无事，准备工作不充分，不化钱是不可能的。唐塔庙承包给“要饭”甲头就要承包费。公告牌上写明几个不许，就要给有关单位治安费。 三台戏，经济化费非常可观，戏钱倒是有限，就是十坊施主家中留客吃戏饭和其他经费不能轻看。有的大户人家，吃戏饭人从中午吃到晚饭接牢，客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