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与强权博弈——从历史角度看战后国际秩序发展前途与困扰.pdfVIP

邑 吏两宜 2013年第6期 总而言之，中国在缔造战后秩序方面，有着 自己的独立思考，与其他三强既有共同主张，又有 自 己的独立见解 ，为战后秩序作出了独特的努力和贡献。此一历史性功绩，不应忽视。 最后必须指出，盟国在战时所勾画的战后秩序与战后实际形成的秩序有着相当的不同。这是 因为，构建这一体系的大国之间的关系在战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先共同作战一同谋划战后安 排并分担维护世界和平重任的盟国，战后数年便分成敌对的两大阵营。而原先计划要给予相当惩 罚的侵略国，因冷战的发生其地位也发生了变化，惩罚尺度大幅降低。战后秩序出现了最初所意想 不到的变化。 尽管战后世界秩序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总体而言，战时盟国所确定的战后秩序的一些基本面仍 被维持下来，并未因双方的敌对而受到根本性的挑战。例如，联合国的存在及五大国的特殊地位、 对侵略所得领土的剥夺与归还、对纳粹与侵略的不可置疑的否定等等，各国对这些基本面的认可， 使世界维持了一个虽小战不断但世界大战再未发生的局面。可以这样说，二战后期所确定的战后 秩序对于维系68年来的世界和平发挥了积极作用。即使在今天，它也是世界稳定的基础，任何单 方面的挑战和改变都有可能对世界的和平与安宁产生破坏性的结果。 公理与强权的博弈 — — 从历史角度看战后国际秩序发展的前途与困扰 杨奎松 (北京大学历史系) 19世纪末是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也就是列宁所说的资本主义走向最 反动的 “帝国主义阶段”的开始。① 为了争夺世界上所剩不多的 “未开化”区域，各个资本主义强国 之间迅速陷入到一连串血腥的混战之中。1914—1918年，1939--1945年，20世纪开始不过三四十 年时间，就两度爆发大规模的世界性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把 38个国家十几亿人 口卷入到战争中 去，仅交战双方军人死亡就超过 1000万；第二次世界大战把55个国家约20亿人51卷人到战争中 去，军民伤亡人数超过5500万。②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所有经历或 目 睹了两度世界大战的人们，都不能不对第三次世界大战再度爆发充满恐惧。然而，60多年过去了， 不仅 自古代罗马帝国、中世纪罗马教皇，一直到现代 “第三帝国”那种赤裸裸的霸权主义退出了历 史舞台，就连极易导致大战的两极世界格局也不复存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危险看来已经离我们越 来越远了。 二战后 国际总体和平何以能够实现，大规模 的世界战争何以能够避免?对此，各国的研究者有 着各种各样的解读。以往国际政治学者，特别是战后最初 20年里，政治家们谈论得最多的一个原 因，是核武器发明后核战争的威慑恐吓效用。而美苏双方的决策者都很清楚这种核威慑与核危险， ① 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1917年)，《列宁选集》第2卷，．z,AL出版社1995年版，第683__687页。 ② 夏尔 ·卢梭著，张凝等译：《武装冲突法》，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7年版，第 13页；汉森 ·W．鲍德温著，陈月娥译： 《第一次世界大战史纲》，军事科学出版社 1991年版，第211页；《第二次世界大战伤亡情况》，《资料通讯》1995年第9期，第29 页。 8 中国与战后国际秩序 因而双方核对抗 40年，都小心翼翼地注意避免走 向战争。 但是，战后各大国又为什么要谨守威慑战略、理性决策，以避免核战呢?这仅仅是因为人们害 怕核武器会伤害到 自己吗?很显然，如果时代往回倒退几十年，德 国和 日本那些战争狂人最先掌握 了核武器，他们想必不会如此考虑问题。如果他们统治了世界，今天想必也不会存在这种或那种强 调和平发展的秩序伦理学说、相互依存学说之类的国际关系理论。在这里，一个不应回避的基本事 实是，围绕着在国家关系中到底是公理战胜强权，还是强权就是公理这个至今争论不休的问题，二 战以来历史的天平是倒 向公理这一边 的。 如果这确是一种事实的话，那么，紧接着要 问到的一个 问题就是 ：这样一种结果纯粹是偶然因 素在起作用吗?或者说，在经历了弱肉强食的帝国主义时代和两次血腥的世界大战之后，人类能够 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及全球性人道主义灾难重演，只是因为当今世界上那些本能好战的希特勒或 东条英机们还没有机会变成某个强国的领导人吗?①坦率地说，大概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