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类学为什么会远离江河文明-.pdfVIP

思想战线 v0L40 2014年第1期第40卷№．1，2014 中国人类学为什么会远离江河文明? 赵旭东 摘 要：中国的人类学从其建立伊始便可以说是村落取向的。由此而有了一套以人为中心 的西方现代世界的知识生产方式。但中国人对于自然山水的信仰，似乎并没有随着这种科学理 性的成长而逐渐消失，反而因此得到了增强。尽管马林诺夫斯基的人类学开始所确定下来了一 种实验室的范式，但今日的中国民族志不可以再次远离江河文明的表述，而需要寻找一个从人 到物翻转的支撑点，从过度以人为中心的关注、描记与书写，而翻转到人对诸如江河、山川等 自然物以及人造物的依赖、依恋以及依附的考察上来。 关键词：中国人类学；村落研究；江河文明；以人为核心；以自然为核心 中国的人类学从其建立伊始便可以说是村落 为地方性的文化意涵，而直接便可以对此加以描 取向的，或者它的性格里会特别强调只关注于一 记与数字化，进而可以使得当地的社会与文化成 个地点的社会与文化，却并没有意识到空间存在 为了为外来的观察者所掌握的一种确定性的知 的另外一个维度，那便是所谓由点而构成的线的 识，这种认识论的视野使得任何一个西方以外的 这一维度的真实存在。也许，这种忽视，其最大 地方性的社会与文化，经由人类学家的细致观察 的益处就是，它一方面可以使得西方传人的人类 以及对于地方性知识的极有自信心的专家似的把 学的概念和方法得到切实的应用，即那是一种由 握，并经由各种形式的文化翻译工作而使之得到 人去做观察的、模仿科学的民族志方法，因此也 记录、储存、表达或表征。在此种翻译的过程 是实地可以把握的，并以“社区研究”以及 中，那个远方他者的自身解释体系看起来似乎是 “社会学的调查”等概念来统括之；同时在另一 被尊重了，但一个长期的结果却是，因此种翻译 方面又可以在文化上顺理成章地融人到当时中国 的固化作用，③而使其主体性被淹没，或功能失 社会的时代精神中去，即自“五四”以来的中 调而逐渐丧失了其自身发声的机会。 国人对于科学和民主的不懈追求的那份狂热。 中国尽管没有像印度那样深度地成为了西方 世界的殖民地，但很显然，一种被殖民的痕迹是 问题的大背景 依稀存在着的，并需要我们去做一番辛苦的近代 显然，在强调感受性优先的维多利亚时代， 人类学的知识考古学才似乎能梳理得清楚。但也 有“日不落帝国”称号的英国人不仅把他们所 许，这里开始的对中国人类学早期传统中的江河 代表的西方文化带到了世界各地，①同时也把一 文明话语的缺失的分析，多少可以反证近代西方 种对于确定性知识的信仰带到了世界的各个角 知识论传统里深度的殖民意识的真实存在。概括 落，他们希冀以感官为基础的知识搜集、组织以 而言，西方知识论的核心是r种观念论的，它试 及再创造，由此而变成对西方以外世界的新异性 图借助于观念的发明而去把握整个世界，这不仅 给予一种真实的掌握，②这同时也是近代西方认 是自然界，还有人所存在的那个人文的世界。 识论最为具体和独特的显现。此种态度也决定了 回到江河文明的这个论述主题中来便是，江 西方人类学在西方世界以外的表现，即在澳洲、 河文明的核心在于自然中的水通过流动、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