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字称代演化轨迹探论.pdfVIP

“侬宇称代演化轨迹探论① 邵慧君 壹“侬”宇的本义、本音 “侬”字的本字当为“农(晨)“，“侬(傻)”系后起字。《庄子·让王》：“石户之农。”成玄英 疏：“今江南唤人日农。”可见“农”具地域性，当以南方为主，潘悟云、陈忠敏(1995)联系方言 及少数民族语言的例子，证明“农”为古百越语的遗留，可信。 “农／侬”字的音韵地位在通摄合口一等冬韵泥母，南方各地的读音有所不同，但若有文 脱落鼻韵尾，产生了音变现象，使得其本来面目变得较为模糊。 “侬”字由“人”义转作人称代词，目前以闽、吴语多见。但细而察之，两种方言仍有许多 重要的差异。 贰闽语的“依” 闽语“侬”字作为“人”义，在日常生活中运用得相当普遍，与吴语有所不同，吴语“侬”只 在南部吴语用作“人”义，其他则多用在人称代词方面。那么，其中是否别有含义呢? 2．1在典型的闽南话中，人称代词的复数分别是“阮、恁、佃”，即单复数的区别是： 单数 复数 第一人称 我[gua] 阮[gun] 第二人称 汝[Ii] 恁[1in] 第三人称 伊[i] 佃[in] “阮、恁、佃”的来源说法不一，一个通行的说法是属于语音的内部屈折。但我们觉得，闽 南话的“阮、恁、佃”，其实是“我侬”、“汝侬”、“伊侬”的合音形式，以第一人称“我”为例，其过 音[a])，二、三人称的演变与第一人称类同，但相对简单些。 闽南话的“阮、恁、佃”，来自“我侬、汝侬、伊侬”的合音形式，可以得到其他闽方言的辅 证。汕头话虽然第一、第二人称的复数已是合音的“阮”(音[guarj]，元音[a]没有丢失)、。恁” 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施其生1999：289)。 2．2不过闽南话“我侬”、“汝侬”、“伊侬”在初始阶段并不代表复数，也就是说，“侬”还 不是一个复数词尾。而是仍带有很强的实义，指称我(你、他)方的这类人，有点类似古汉语的 “我辈、汝辈”。李如龙认为：“古代的‘吾侪、我辈、尔等、尔曹’等并非表复数，而是指集体。 ‘吾侪’是我所在的集体的指称，‘尔等’是同你一类的人的统称。直至中古到现代的变化完 成时(我辈一我每一我们)还是这样的性质，东南诸方言的‘吾笃、吾搭’(吴江)、‘阿拉’(上 海)、‘我农’(淳安)、‘伊侬’(汕头)等也不例外。”(李如龙1999：7)这是很有见地的。复数的 概念，是一个相当晚起的语法范畴，迄今许多汉语方言，复数的范畴仍不完备。我们还是举 闽语的福州话(闽东方言)为例。福州话的复数表示法是在人称代词词根后加上。各人”，即： 单数 复数 第一人称 我(gua] 我各侬 第二人称 汝[Iy] 汝各侬 第三人称 伊[i] 伊各侬 陈泽平(1999：248)说：“普通话的‘们’是个表复数的后缀，而福州话的‘各侬’仍是个表‘遍 称’的指量结构，人称代词用句法手段表示复数。”甚是。用句法手段表示复数的情形，不独 福州话为然，很多方言都有类似例子，如吴川黄坡白话“我、你、但”兼指单复数(实际上是没 有数的区分)，要强调多数，通常在代词后面加上“几只”表示(甘于恩1997：353)。 闽南话早期的“我侬”等与福州话的“我各侬”一样，都只是偏正式的修饰结构。但后来 闽南话的“我侬”等走上了语法化的道路，以合音的形式([gun]等)来表示复数的范畴。海 南阉语可以为这种演变提供更直接豹证据：海南大部分闽语中，三身代词的复数分别是“藐 经从早期闽南话的实词虚化为人称代词的复数词尾了。 叁吴语的“侬” 闽、吴语的“侬”本出同源，照理应该有相似的演变轨迹。但是，由于吴语所处的特殊环 境，使得吴语的“侬”走上了与闽语相异的发展道路。厘清吴语“侬”的演变轨迹，对于了解这 两种方言代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