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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抱一作品研究中的几个问题 ●牛竞凡① 在跨文化交流的历史坐标上，为程抱一先生准确定位却并非易事。在具体研读这 位法籍华裔著名学者作家的作品过程中，我们无法回避一些本质性的问题，只有在围绕 着这些问题思索并且试图给出开放式的解答时，才有可能深入作品内部及作者的内心 世界。本文从语言文化的认同、文本之间的互动关系等方面提出某种研究的思路和多 元理解的可能性。 在中法文化交流史上，程抱一无疑是个值得特写的人物。国内学界知道程抱一这 个名字，主要还是因为2002年他获得了法兰西学院院士的殊荣。虽然早在80年代曾 经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过他的《法国七人诗选》(译介法国诗歌)，以及六七十年代台 湾香港地区也曾发表过程的中文诗歌及《和亚丁谈里尔克》《和亚丁谈法国诗》等，但程 抱一那些令法国人耳熟能详的作品，都是用法语创作的。其中比较重要的作品，如小说 《此情可待》，诗歌《谁来言说我们的夜晚》《双歌集》《冲虚之书》《沿着爱之路》，以及关 于石涛和朱耷的画论，至今没有中文译本，只有短短几首诗被翻译成了中文。程的文学 作品中也仅有长篇小说《天一言》被翻译成中文出版。这无疑造成了中国读者对他作品 的“隔膜”。不过，可喜的是，他的理论建树中的扛鼎之作《中国诗语言研究》和《虚与实： 中国画语言研究》已经由国内学者翻译，出版指日可待了。此外，今年上半年的《跨文化 对话》(中法文化年专号，总第17期)上特别开辟了“程抱一专辑”，从访谈录《文化汇通、 精神提升和艺术创造》、作品论《月光下的升华》和《一个法语声音里的中国之道》等文章 ①本文作者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生。 137 承接吉令 通中外 l 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国内学者已经开始对他的思想和作品进行更加深入的解读和 ￡cHH_N^ⅣJIm 自 分析了。 ol 壤 70年代他的文艺论著《中国诗语言研究》和《虚与实：中国画语言研究》在法国文化 学 界脍炙人口，他的小说《天一言》获得了费米娜文学奖，诗集以及画论也频频获奖，在崇 龛 尚文化艺术的法国可谓家喻户晓。可是迄今为止，法国国内尚未有人对程的创作与思 全 想进行深入的爬疏分析。以其文化贡献获得法兰西学院院士和法国最高荣誉勋章，在 午 大众中引起巨大反响的作品难道不值得深入去探究吗?是他的思想太深刻、范围太宽 工crT．ozo¨巴_十+^vz^vwAl 兽 广，还是他的思想比较大众化、通俗化，不值得学院派作专门的研究?或者因为还没经 堕 过时间的沉淀，对他，人们还来不及运用理论和反思的能力，且尚不能把握批评的分量 查 和分寸，还在拭目以待? 葵 我们依然认为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追寻，我们都有必要对他本人的思想和创作进行 霉 细致的研究，发掘“程抱一现象”背后的成因，透过他的个案分析，我们或许还可以对文 粟 化交流作进一步的思考：文化对话是否可能，如何挖掘其最大的潜能，如何创造性地融 合中西方文化且不会顾此失彼、厚此薄彼。 程抱一研究中的一个核心问题首先是语言问题。语言是一切思想的承载体，现代 人甚至将语言提高到了本体论的地位，与人的存在对等起来。威廉姆·洪堡曾经说：“唯 语言才使人能够成为那样一个作为人而存在的生命体。作为说话者，人才是人。”而程 先生本人也格外关注语言问题，在《对话——种对于法语的激情》一书中有过精彩的 论述。选择另外一种语言创作，也就是选择了另外一种人生。于是程抱一变成了弗朗索 瓦·程(Francois Cheng，程抱一的法国名字)。“语言的掌握是一个本质而复杂的过程。这 不足以让人感到惊奇吗?这不光是一件需要记忆的事情，人们还要动员起他的身体、精 神，以及所有的理解力和想象力，因为人们学习的不是一种词语和规则的集合，而是一 种感受、洞察、推理、拆解、判断和祈祷的方式，最根本的，是一种存在的方式。”而波兰 作家沃依采赫·卡尔宾斯基也曾说过，更换另一种语言的作家乃是在完成“一种英勇的 背叛，乃是在实行与过去的决裂，在某种程度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