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_戴着镣铐的舞蹈_一文答吴秀杰的信.pdf

民 间文 化 论 坛 就《戴着镣铐的舞蹈》一文答吴秀杰的信 安 德 明 小吴： 在学位论文中占有一席之地。 你好！ 前些日子同朋友聊天，谈到民俗学的现状时，我曾 非常感谢你在学业繁重的状态下，抽时间看了我 提出应该为今天的民俗学“减负”。对民俗学来说，目前 的书并且这么快就写出了精到的评论。我和小杨收到 它所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来自学科外部，而恰 大函后，都颇感意外，但更为朋友的抬爱而感动不已！ 恰来自它本身。这主要表现为：由于缺乏自信而无限地 首先要多谢对这本书的褒奖和鼓励，其中的称赞 扩大学科范围。学科范围的无限扩大使得它越来越失 之语，让我既高兴又惭愧！ 去了学术的独立性，并进一步加剧了自信心的缺乏。一 你对这本书中存在的问题的批评，我觉得大多数 方面，“民俗”成了似乎可以涵盖一切文化现象的一个 都很准确、到位，而且不少地方都让我有“茅塞顿开”的 概念；另一方面，民俗学者对自己所从事的专业寄予了 感觉。特别是你关于第一章中的不足的意见，对于我目 太多、太厚重的期望，使它变成了一门仿佛能够综合哲 前正在思考的家乡民俗学的问题，还具有方法上的启 学、文学研究、文化批评、历史学、人类学等等学科的任 发性。它使我进一步认识到了进行家乡研究的局限、以 务和目的并解决其问题的“全学”。在这种不切实际的 及通过尽可能多地进行异乡研究以克服这种局限的必 繁重要求下，民俗学可以说早已不堪重负，重压下的民 要与重要。 俗学也因而变成了一门万金油式的肤浅学问—— —它似 对于你所说的 “求雨的最终目的是使自然界获得 乎跟哪一门学科都有关系，在哪一个学科领域都可以 生殖力”，我并不完全赞同。从某种理论的视角出发，或 有发言权，但它在任何一门学科中的发言却往往只被 许有的学者可以得出这样的分析，但对生活在具体环 视为雕虫小技、隔靴搔痒。 境中的农民来说，他们却未必会有关于这种象征关系 据一位熟悉日本民俗学的朋友说，在日本，民俗学 的联想。而在一种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固的男女分工制 已经成为国民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日本民俗 度并确立了相对稳定的信仰体系的传统当中，男女成 学者所作的大量的民俗调查以及在此基础上完成的卷 员当然地会在遵循共同的信仰规范的前提下，按照各 帙浩繁的民俗志，至今为其他许多学科的学者所刮目 自的分工各行其是，也就是男性成为村落公共事务的 相看，并且自愧弗如。可见，倘若能够剥离过多的要求， 主持者和主要参与者，女性则自觉地置身于这种公共 集中在某一项任务上进行踏踏实实、长期深入的努力， 事务之外—— 反而能够作出对整个学科建设有益的成就来。而这一 —这一点，不仅在信仰活动中，在我所调查 地方的其他许多日常活动中都有明显体现，而它正是 点，正是中国民俗学所缺乏的。 造成求雨等仪式活动禁止女性参与的一个主要原因 也许有人会说，日本学者的这种调查工作，太没有 （对这一问题，我在书中也有一些比较详细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