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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货币与增长：论全球金融危机与我国现阶段的宏观调控 刘伟、苏剑、叶淏尹、武玲蔚∗ 本文认为，美国金融危机的根源是科技进步率下滑，因此，在没有出现革命性的科技进步 之前，世界经济将保持低速增长，而发达国家经济尤其是美国经济可能会出现长期停滞的局 面。在这个大背景下，我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应该着眼于长期，这就主要靠创新支持政策。短 期内，我国目前的经济危机跟美国不一样。美国的经济危机是银行危机危及实体经济，因此 在银行流动性不足的情况下，就需要采取极度扩张性的货币政策，以免银行危机转化为实体 经济危机；而我国的经济危机则是全球金融危机导致的出口下降引发的实体经济危机，实体 经济的下滑导致消费者消费倾向和投资者投资意愿下降，结果就导致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下 降，这一方面导致商品价格的下跌，具体表现就是 CPI 上涨率为负，另一方面导致交易性货 币需求下降，在货币供给相对不变的情况下，就出现了流动性过剩的局面，这种流动性是由 于商品市场需求不足引起的，因此多余的流动性就流入资产市场，导致资产价格暴涨。因此， 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背离是我国面临的经济形势的必然结果，因此，在短期内，我国应该 采取稳健甚至是紧缩性的货币政策，以防止金融危机通过这一渠道转移到我国。总而言之， 我国应该采取的政策组合是，长期内，采取创新支持政策，短期内则应采取货币紧缩、财政 扩张的政策组合。 一、我国目前面临的是通货紧缩吗？ 1.中美两国经济形势的差异 中国经济进入 2008 年下半年以后，经济增长率开始下滑，失业率上升，通货膨胀率逐 步下降并最终变为负的，但资产价格却迅速攀升，出现了实体经济和资产市场背离的局面。 但同样是受美国金融危机的影响，美国的实体经济与资产市场却是一致的。为什么会出现这 种局面？这要从中国与美国经济危机的根源谈起。 我们知道，美国的本次经济危机源于次贷危机。次贷危机爆发后，银行体系为了保证自 己的安全，需要大量超额准备金，如果得不到就会导致货币紧缩和放贷量的大幅减少，从而 同时对实体经济和资产市场构成威胁，金融危机就会转化为经济危机，因此，二者是一致的。 而中国经济危机的根源跟美国完全不同，美国经济危机是从虚拟经济扩散到实体经济，而中 国则是从以出口为导火索，进而从实体经济蔓延到虚拟经济。 对于中国经济来说，首先是美国金融危机的影响导致出口下降。从 2008 年 10 月起，我 ∗作者：刘伟、苏剑、叶淏尹、武玲蔚，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刘伟，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287 国出口逐月下降，在2009 年 4 月最低降到了 649 亿美元。出口的下降引起企业投资意愿和居 民户消费意愿下降，这就导致企业投资需求和居民户的消费需求下降。后者又从两个渠道分 别影响中国的实体经济和资产市场。第一，企业投资需求和居民户消费需求下降导致经济中 的总需求下降，随着总需求的下降，中国的经济增长率开始下滑，失业率上升，物价开始下 跌，这就导致实体经济的衰退。第二，企业投资需求和居民户消费需求下降又意味着企业和 居民户对货币的交易性需求下降，从而在货币供给不变的情况下，就出现了流动性相对过剩 的局面。这些过剩的流动性不会被用于购买商品和服务，因为它的出现本就是对商品和服务 的需求下降的结果，所以它只能流到资产市场，这就导致资产价格的暴涨。这就导致了实体 经济与资产市场（或者称作“虚拟经济”）的背离。因此，中国实体经济的衰退和资产市场 的暴涨是同一经济问题在不同市场上的反映，是同一问题的两个面。 因此，对于中美两国而言，虽然两国面对的都是总需求下降的局面，但总需求下降的原因 却是完全不同的。美国总需求下降，是由于次贷危机导致银行紧缩贷款引发的货币紧缩。而 中国总需求下降的原因却是全球金融危机导致的出口下降引发的实体经济衰退，实体经济出 现问题后，由于种种原因，企业投资需求和居民户消费需求均下降，结果导致交易性货币需 求下降；在货币供给不变的情况下，这意味着货币市场出现了供大于求的局面。因此，在美 国，是金融体系出了问题，蔓延到实体经济，美国的问题是货币供给不足，货币需求很大； 而中国则是实体经济出了问题，蔓延到金融体系，中国的问题是货币需求不足，货币供给很 大，从而会导致资产价格的膨胀，如果象美国一样采取扩张性货币政策，就会导致资产泡沫 加剧，埋下金融危机的隐患。因此，对于中国来说，正确的对策应该是货币紧缩、财政扩张： 通过财政扩张增加总需求，通过货币紧缩拟制资产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