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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儒学论坛·2009 张载性命论探微 林乐昌 (陕西师范大学哲学系) 张载(字子厚，学者称横渠先生，1020--1077)在其代表性著作《正蒙》之《太和篇》 中，精心构撰了自己的理学“四句纲领”，这“四句纲领”揭示了张载理学体系的四大基本 观念，即：“天”、“道”、“性”、“心”。(‘张载集》，章锡琛点校，中华书局，1987年，第9页。以下 凡引‘张载集》，仅注论著名、篇名和页码)在“天”、“道”、“性”、“心”这四大基本观念之外， “命”这一观念在张载理学体系中也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据史书记载，张载“喜论命”1； 其学“尊礼贵德，乐天安命”。(‘宋史》张载本传，‘张载集·附录》，第386页)张载在其著名的 “四为句”中提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z，这两“立”之说体现的是他为社会确立 价值系统，为民众安顿身心性命的宏大志抱。儒家将性、命对称或连称始于《孟子》、《易传》、 ‘礼记》等典籍，儒家性命论作为中国历史上言命思想的新形态兴盛于北宋3，而张载则是 其中的主要代表。在张载理学体系中，“性”与“命”这两个观念是相通的，由这两个观念 构成的性命理论涉及人性与人的命运的关系，以及性命的道德根据、道德意志亦即价值选择 问题。以往学术界研究张载的性论和人性论的成果甚多，然而却素乏对张载性命论的专题研 究。为补此缺遗，本文拟从性有本末、命分德气、成性至命等三个方面系统探究张载性命理 论。文中不当或不足之处在所难免，尚祈学坛同仁不吝赐正。 一、性有本末 包括人性论在内的性论是宋儒普遍关注的时代课题。程颐说：“孟子所以独出诸儒者， 以能明性也。’’4而张载在继承孟子学说的同时，“自立说以明性”(‘经学理窟·义理)，第275页)， 对孟苟以来的性论尤其是人性论作了相当完整和富有哲理深度的重构，无怪乎后来王夫之高 度评价张载有“辨性之功”。(‘张子正蒙注》，中华书局，1975年，第110页) 张载对“性”的界定相当独特，他提出：“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正蒙·太和》，9页)， “有无虚实通为一物者，性也。”(‘正蒙·乾称，63页)这是张载立说的基点，并据此批评了 佛老单纯以虚言性，以及“陋儒”单纯以气言性的两偏之失。5张载从整合虚与气亦即本体 界与现实界入手，故能做到体与用、虚与气、无与有“兼而不偏举”(‘横渠易说·系辞上，206 页)，“得天而未始遗人”。(‘正蒙·乾称，65页) 张载揭示了包括人类在内的万物生成的共同根源，提出：“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 得私也”(‘正蒙·诚明，21页)的论断。在他看来，“虚”与“气”是生成万物必不可少的基 本条件。张载还说：“性其总，合两也。”(‘正蒙·诚明篇，22页)此诚如明儒徐必达所解：“性 者万物之一源，故日其总。6由于张载是从世界总体的角度揭示世界万物及人的共同生成根 源的，因而此性便具有了“其总”的特征。 性不仅具有生成万物的共同根源的意义，而且还有其内在结构层次，此仍如徐必达所 解：“然有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两者，故日合两。”7内在结构分为两个层面的“合两”之性， 与“合虚与气有性之名”中的“虚”与“气”，可以视为是有对应关系的。在张载的话语中， 1邵伯温著：‘邵氏闻见录，李剑雄等点校，中华书局，1983年，第221页． 2对这两话的详释，参阅林乐昌：r为天地立心”：张载“四为句”新释’，刊于‘哲学研究)2009年第5 期． 3参阅唐君毅著：‘中国哲学原论·导论篇，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第376页；高怀民著：‘宋 元明易学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4页． 4‘河南程氏遗书)卷十八，‘二程集，中华书局，1981年，第204页． 5参阅林乐昌：‘张载对儒家人性论的重构)，刊于‘哲学研究2000年第5期． 6高攀龙集注、徐必达发明：‘正蒙释)卷二‘发明’，清康熙无锡刻本． 7同上． 210 儒家的安身立命之道 有时把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简称为天性与气性，或径直称为性与气。当然，对这些简称的具 体涵义要依据语境加以研判。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张载学说中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或性与气之间的关系并非平列的。而是有本有末的．天 地之性与气质之性，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