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代交通与文学之关系.pdfVIP

论宋代交通与文学之关系 沈阳师范大学王祥 宋代交通与宋代社会政治经济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学人的普遍关注，但是宋代交 通与文学之关系还不大为人提起。①其实，交通地理作为历史文化地理的一个重要内 容，不仅影响着一个王朝的兴衰隆替，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一个时代的文学题材、内 容、手法技巧以及文学风尚。从交通地理的视角来观照宋代文学，应该是一个非常有 意义的学术思路。 宋承唐后，如果将宋和唐略加比较，不难看出宋代交通的最大变化之一就是对外 交通，它带给宋代文学的影响既深且巨，所以不能不先予以揭示和讨论。 宋代的疆域远逊于汉、唐。汉代疆域在极盛的武帝时期，东抵日本海、黄海及朝鲜 半岛中北部，北逾阴山，西至中亚。西南至黎贡山、哀牢山，南至越南中部和南海。②唐 代极盛的开元、天宝时期，其疆域“东至安东，西至安西，南至日南，北至单于府。盖南 北如汉之盛，东不及而西过之”③。宋代就没有这么大的气魄了，其疆域在南渡前就已 经从整体上比汉、唐小了许多：东、东南和南三面至海，这和汉唐差不多(其内涵会有所 不同)，但东北不过白沟，正北不过代州，西北不过兰州、西宁，西部不过岷州、茂州。而 西南的势力又收缩到了今天云南省的东北边界(今天的云南在当时是大理的版图)。 南渡之后，北方半壁江山沦为金土，其疆域就更难与汉、唐相提并论了。 疆域的缩小是不是使社会、文学改变的最重要因素呢?这很难作简单的回答。从 一般情理来推论，影响应该是肯定的，比如可能会使人心胸不似前代人那么开阔，性格 趋于保守，如此等等。但这还只是带有很强主观色彩的推论，毕竟没有落到实处。也 许对外交通这一视角可以给此处的讨论提供一些线索。 据《新唐书·地理志》所引贾耽的说法，唐代的对外交通路线共有七条：“贞元宰 相贾耽考方域道里之数最详，从边州人四夷，通泽于鸿胪者，莫不毕纪。其人四夷之路 与关戍走集最要者七：一日营州入安东道，_．-El登州海行人高丽渤海道，三日夏州塞外 通大同云中道，四日中受降城入回鹘道，五日安西入西域道，六日安南通天竺道，七日 (D唐代交通与文学之关系的讨论有李德辉的博士论文‘唐代交通与文学)，湖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②参见邹逸麟编著：‘中国历史地理概论)。福建人民出版杜1999年版．第92页。 ③这是天宝十一载的疆域．见‘旧唐柘·地理志一，中华括局1975年版，第1393页。 ·28· 论宋代交通与文学之关系 广州通海夷道。”①贾耽还详细地记载了各道所经行的州郡、城池以及具体路线和里 程，这也是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关于唐代对外交通道路的最详细、最全面的记载了。 营州入安东道②和登州海行人高丽渤海道是东向的对外交通路线，通往朝鲜半岛，只 不过一是陆路，一是水路。夏州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和中受降城入回鹘道足北向的道 路，夏州至大同云中道仍属中国境内，而中受降城人回鹘道则进入了今蒙古国，下文所 提及的“回鹘衙帐”就在今蒙古国哈尔和林北。安西人西域道是西向的路线，不过入 西域还不是此路线的终点，它只是通往中亚和西亚的一个中转站，是横贯欧亚大陆的 最重要的经济贸易和文化往来的通道。这条被后人称之为“丝绸之路”的对外交通路 线是汉代张骞通西域时所开启的，但魏晋南北朝时又多有滞塞。人唐后，由于唐王朝 在西域的稳定统治，丝绸之路进入了它的第二个繁荣期。据史书记载：“是时中国盛 强，自安远西尽唐境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③在这 条横贯欧亚大陆的通道上，唐人与中亚、西亚有了更为密切的交流和接触，④成为唐代 最重要的对外陆路交通线。安南通天竺道是西南向的对外交通，安南即唐调露元年 (公元679年)改交州郡督府所设的安南都护府之简称，治今越南河内，由此通往老挝、 缅甸、孟加拉、印度等西南各国。广州通海夷道是唐代对外的海上交通，自安史之乱后 日益重要，是通往东南亚和中亚和西亚的重要通道。而七路之中，则又以安西人西域 道最为重要。 与唐代相比，宋代的对外交通有了明显不同：一是随着疆域的收缩，宋代北方、东 北和西北对外交通路线的境内路段大幅度缩短。从上面可以看到，唐代在这些方向的 对外交通，其境内路段早已超出了农耕文化区，进而跨入了半农半牧文化区，甚至是游 牧文化区，⑤这些地区有的足殷商时的獯鬻、周时的俨狁、汉时的匈奴、唐时的突厥和 回鹘等以游牧为主的少数民族的聚居地的一部分，民风强悍，“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 禽兽为生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