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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现句的主观性探析 董成如 (苏州大学，苏州215006) 摘要：语言不但表征命题内容，而且表征人们对命题内容的判断和评价，即表达 语言的主观性。基于真实语料的分析表明一向被认为不具主观性的存现句却有着 丰富的主观性内容和形式。说话人不仅根据视觉、听觉、其它直接证据，或转述、 推测等间接证据对某处存现某物作出否定、疑问、判断、假设等认识，而且对某 处存现某物作出评估、惊讶、强调、愿望等评价。 关键词：存现句、主观性、认识意义、言据性、评价意义 1． 引言 语言不但表征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即命题内容，而且表征人们对命题内容的判断、 态度、评价及认识的证据，即表达人的“自我”印记——语言的主观性(subjectivity)。但 存现句的主观性向来未受到重视。这一方面是因为语言的主观性近二十年来才受到人们重视 的。长期以来占主导地位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和形式主义语言学主要关注语言结构的描写、转 换与解释，而语义相对受到冷落。随着近几十年功能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的兴起，语义成为 人们关注的焦点，而对语义的研究必然涉及语言的主观性。另一方面，人们可能认为与其它 句式相比较，存现句不会有显著的主观性特征，即使有也要少于其它句式。例如，从表现主 观性特征的情态动词方面看，意欲类情态动词，如“想、要、打算、准备”，意愿类情态动 词，如“意愿、愿、乐意、肯”等都不能进入存现句(吴卸耀2006)。到目前为止，对汉语 存现句主观性的唯一研究是吴卸耀(ibid．)对存现句中情态动词所表达的空间存现物的可 能性、预期性、必要性和合理性的研究。语言中的韵律变化、词缀、语气词、情态动词、情 态副词和时体特征都能表达主观性(沈家煊2001，文旭、伍倩2007)。但汉语缺乏表示语 言主观性的词缀变化。因此，汉语书面语存现旬的主观性主要靠动词、情态动词、副词和部 分语气词来表达。本文先介绍认知语法对语言主观性的解释，并指出其不足，然后介绍其他 学者的观点，确定本文所采取的分析框架，最后试图分析存现句的主观性。 2．认知语法论语言的主观性 认知语法认为一个表达式的意义不能简单地等同于它的真值条件，或表达式与客观世 界中实体的对应关系，意义而是等丁概念化(Langacker1990，1999)。概念化既包含已存在 的和新出现的概念，也包括抽象概念和人们的感觉、运动和情感经验及人们对社会、文化语 境的感知。任何心理体验都可能导致概念的形成。概念化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识解(construal) ——人们对同一客观事件或情景以不同方式进行的进行感知、描述。一个表达式的意义是客 观概念化的对象和识解的有机结合。识解主要包括对客观事件认识的详略度、视角、扫瞄、 47 背景、范围和认知凸显等。因此，语言意义包括主观性——人们对客观世界认识、评判、态 度及认识的根据等自不待言。 们对一件事件做出判断时所带的主观感情色彩，而是指认识的主体性。他使用了两个隐喻来 阐释语言的主体性：当一个人将戴在脸上的眼镜取下来，放在面前进行观察时，眼镜成了感 of 知、认识的对象(objectperception)，而不是感知过程中所使用的工具。这时，眼镜 是被客观识解的，具有最大限度的客观性。但当一个人戴上眼镜观察另一实体时，眼镜成了 ofperception)的一部分。这时，眼镜是被主观识解的，具有 感知、认识主体(subject 最大限度的主体性或主观性。从舞台模型看，当说话人位于舞台下描述舞台上所发生的事情 时，台上所发生的事情便是观察和认识的对象，是注意的中心，具有客观性，而台下的说话 人是认识的主体，具有主观性。但当说话人走到舞台上，成为注意焦点的一部分时，说话人 便成了认识对象的一部分，具有客观性。Langacker还注意到语言的主观性和客观性是一个 程度问题。例如，(1a)表明说话人和听话人位于台下，观察台上Vanessa从桌子一边跳到 路径，而是概念化者或说话人、听话人心智上从桌子的一边扫瞄到另一边的心理路径。因此， (1b-d)各句都具有主观性。例(1b，c)还涉及一定的客观性，因为在(1b)中，说话人和 听话人都位丁：台上，并以他们自己作为心智扫瞄的起点，(1c)中，听话人位于台下，而说 话人位于台上，并以说话人作为心理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