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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主义与现代性批判：尼采与马克思 张文涛 【摘要】尼采与马克思在生存时代、哲学观念、思想气质等方面，均有很强的可 比性，而且在他们与西方现代性的批 判性关系上面，尤其如此。早在百余年前，尼采便已明确提出 “现代性批判”的概念，而近年来国内学界也已越来越 注重从 “现代性”这一重大理论视域切入对马克思思想的深入研究。本文拟从 (一)现代性与虚无主义，(二)资本、 商业与虚无，(三)大众、阶级与平等，(4)超人、工人与现代性的未来等具体几个方面，展开对二人现代性批判思 想的审视和比较。 【关键词】尼采；马克思；虚无主义；现代性批判 中图分类号：B51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0—7660 (2015)01—0034—08 尼采与马克思在生存时代、哲学观念、思想 标，没有对 为‘何之故?’的回答。虚无主义意 气质等方面，均有很强的可比性。这种可比性， 味着什么?——最高价值的自行贬黜”(《权力》， 尤其见于他们与西方现代性的批判性关系。尼采 第400页)。也就是说，虚无主义意味着欧洲生 是时代意识极强的哲学家，现代性话语今天已非 活中曾经有过的最高价值、神圣价值都坍塌了， 常流行，但早在百余年前，尼采已明确提出了 生活失去了目的或方向，没有了意义，从而 “没 “现代性批判”的概念。④二十世纪著名政治哲学 有什么是真的，一切都是允许的了”。④总之，用 家施特劳斯在其 《现代性的三次浪潮》一文中， 尼采最有名的一句话说便是 “上帝死了”，虚无 亦将马克思和尼采分别视为西方现代性第二、三 主义即上帝之死导致的后果。因此，虚无主义首 次浪潮的代表人物之一。近年来，国内学界也已 先被尼采当作一个描述性概念 ，用以揭示现代西 越来越注重从 “现代性”这一重大理论视域切入 方的历史处境，即由基督教的 “上帝”所代表的 对马克思的深入研究，马克思思想的 “现代性批 那种最高价值、神圣价值的失效或缺失。 判”性质或 “反现代性立场”得到愈来愈清晰 值得注意的是，在尼采看来，基督教的道德 的梳理和呈现。(2)因此，同作为现代性批判的哲 价值观并非来 自自身，而是来 自更古老的柏拉图 学大师，尼采与马克思对西方现代性的自我审理 主义，基督教不过是 “民众的柏拉 图主义”而 值得做对比性的审视。 已。因此，基督教所体现的神圣价值也就是超验 价值、超感性价值，即由西方形而上学传统所塑 一 、 尼采论现代性与虚无主义 造的那些价值，其源头便是苏格拉底的 “理性” 哲学或柏拉图主义。所以，上帝之死同时也意味 尼采的现代性批判最著名之处是对 “虚无主 着从苏格拉底以来便统治着西方思想的形而上学 义”的论述和批判。不过，在尼采这里，虚无主 也失效了：虚无主义 义概念的含义较为复杂，远非一 目了然。尼采 本身包含着对一个形而上学世界的不信…… 说，对眼下的欧洲而言， “虚无主义站在 门口 当人们 明 白了，无论用 “目的”概念 ，还 是用 了”。③什么是虚无主义呢?它指的是 “没有 目 “统一性”概念 ，或者 “真理”概念，都不能解 作者简介：张文涛，(重庆400044)重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研究员。 ① [德]尼采：《偶像的黄昏》，卫茂平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61页。 ② 如参罗骞：《论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及其当代意义》，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张盾：《马克思的六个经典问题》，北 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 ③ [德]尼采： 《权力意志》，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 148页。后文引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