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审美视觉性.pdfVIP

— — 68 建筑装潢 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审美视觉性 文 ／袁志准 中国古代建筑艺术形象源出并印证着 “象出自然、律合自然、境生自然”的传统视觉审美形式规 律，却又处处沾染着 “礼”的印痕——象以明礼、数以制礼、文以宣礼。可见，建筑艺术形象是在 “理” 许可下的制作之物。这恰是蕴含在它内里的集权主义审美视觉性。 中国古代建筑艺术形象鲜明、规整且华美。从表象来看， 面的意涵：自然物理与道德伦理。 “制作”意味着建筑内含一 它源出并印证着 “象出自然、律合 自然、境生 自然”的中国传 套固定的规程。 统视觉审美形式规律 ，深究之，则发现它处处烙印着 “礼”的 一 、 制象有体。 《易 ·系辞上 说 ，“制器者尚其象”。中 印痕——象以明礼、数以制礼、文以宣礼。建筑艺术形象不仅 国古代建筑艺术非常重视 “象”，但建筑形象的制作大多依循 是社会形态的视觉隐喻，而且起着一定的教化作用。质言之， 固定的程式、体例，建筑师一般 “述而不作”，尤其是作为城 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视觉审美形象以其特有的物质化、日常 市建筑主体的官式建筑。首先是几乎所有的单体建筑都有固定 化、大众化方式凝聚着古代文化语境中的视觉性，而且是审美 名称，命名即样式。像宫殿 、牌坊、门楼、台、亭、榭等。其 视觉性。在海德格尔那里 ，视觉性意指世界被把握成 图像。“世 次是建筑构件都为一个独立 自足的图像，图像即范式。如清式 界”不仅指诉诸人类感官的自然世界与社会生活，也不仅指当 须弥座就有固定的制作公式，分为上枋、上枭、束腰、下枭、 下境况，而是一个整体性的存在者 ；“把握”更多表现为一种 下枋、圭角六层。最后是构件组接成像须遵循一定 “语法”，“语 主体建构对象的认知活动，即依凭一种先行模型 (某种视界政 法”即规制。如屋顶就是 “脊”与 “庇”组合的一套固定形象。 体)的给予 ，按照主体的 “意见”使对象显现 ；“图像” 就是 “官式建筑的屋顶是高度程式化的，屋顶性质规定得很严格，形 把不可见的变成可见的，把眼中看到的原初质料等转化成一个 成一整套严密的屋顶系列。民间建筑的屋顶 ，有的用于规则的 “有意味的形式”。因此，视觉性必然内蕴某种主体的视觉意志， 定型建筑，也是程式化的。”l3中国古代建筑的千 “屋”一面，首 如看的模式、看的技术、看的欲望、看的权力、看的禁忌、看 先是因为 “象出自然”，它身上凝结着民族性的视觉审美经验。 的压抑、看的教化等，必定内含既揭示又隐匿的观看悖论性。 易 ‘系辞下》云：“古者包牺 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 因此，视觉性的本质乃阿尔都塞 (Althusser)所称的 “意识形 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纹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 态的形式结构”。“意识形态是具有独特逻辑结构的表象 (形象、 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 ，以类万物之情。”建筑形象同 神话 、观念和概念)体系，它在特定社会中历史地存在，并作 样也是多从对宇宙的变化以及对 自然物象的模拟而出。 淮南 为历史而起作用。”_l故而，视觉性既是一种生产主体性的技术， 鸿烈 ·览冥训 高诱注 ：“宇，屋檐也：宙，栋梁也。”甚至整 也是社会结构、制度、形态的视觉化建塑技术。恰如W ·J·T． 座城市都从仿象中来。秦都成阳 “因北陵营殿，端 门四达 ，以 米切尔所言，“……视觉性——不仅是 视‘觉的社会建构’而 制紫宫象帝居 ，引渭水灌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至 且是社会的视觉建构”_2_。中国古代建筑的审美视觉性总体呈现 于建筑构件与细部中的模仿更是比比皆是 ，像脊兽、铺首、菊 为在 “理”的总体性话语指导之下的图像制作。“理”有两方 花头、三福云等。其次是因为象以明礼 ，象比附一定的礼制。 万方数据 建筑装潢 —— 69 “圣人立象以尽意”。中国艺术中，“象”只是中介，意才是旨 “礼”的制作。数的等差 、比例不容僭越 ，因 “数”定 “象” 归。任何建筑形象都被社会强权规定了等级象征等意涵。可见， 也就注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