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性与法治(季卫东).pdfVIP

28 慶祝創刊二十周年論叢 風險性與法治 科技的進步、產業的振興、城市的擴張、 市場的全球化固然大幅度加強了人類征服自然 的能力，生產出巨額財富，可以增進社會福 祉，但卻並不能消除風險，因而也就不能消除 憂慮和恐懼。於是，從 1980年晚期開始就有 「風險社會」1論的流行。進入二十一世紀後， 隨產業化、城市化、全球化、數碼網絡化程 度的提高，風險性也在不斷提高。大氣圈溫室 9.11 SARS 化效應、 「 事件」、「非典」（ ）恐慌、次 貸引起的金融危機，諸如此類的大量事例都可 以為證。 所謂 「風險性」，就是在人為條件下不希望出現的事實導致不希望出現的結果 的概率2 。因此，社會的風險屬於難以事先預防、但卻可以事後歸責的範疇，與法 制有極其密切的關係。然而一旦從風險性的視角來觀察法制，你就會發現決策 者與受決策影響者相分裂、相對抗的特徵正在突顯，並對公共事務決策產生深遠 影響。你還會看到，風險社會的出現也對法律學造成了強烈的衝擊。我們無法再 以絕對性、確定性、統一性、可計測性為前提來構想生活空間和秩序。無論是政 府還是個人，都不得不以瞬息萬變 、相對化為前提來進行各種各樣的判斷和決策。 顯而易見 ，二十一世紀的法學必須面對風險性增大的現實、必須探討和提 供那些能夠減少乃至化解風險的方法和途徑 。這樣轉換研究範式 ，會帶來甚麼 樣的思想變化 ？首先，法學正視風險，就意味在充分肯定產業經濟的輝煌成 就的同時 ，還要充分 留意高速增長所帶來的副作用 ，對各種消極因素進行體系 化的考察、分析 、評估 以及應對。也就是說 ，風險法制的研究需要擯棄貝克 Ulrich Beck Risikogesellschaft （ ）在《風險社會》（ ）所說的那種 「單純的現代」觀，更 強調現代 的多元性和複雜性，更強調規範的事實基礎和自我反思 的能力。為 此，需要把信息處理以及其他學科的知識和方法導入立法和司法的領域 ，推動 法社會學的、跨學科的，甚至文理交叉的法學研究 。在風險社會中 ，法制發展 不可能走法律教條主義路線 。 這也意味要改變那種把效益 、財富或者GDP看作決定一切的尺度，把多 Jeremy Bentham Richard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