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古代汉语的“诗性”和中国的古代文学的“文学性”——以《关雎》“今译”为例.pdfVIP

论古代汉语的“诗性”与中国 古代文学的“文学性” ——以《关雎》“今译”为例 高 玉+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这是公认的结论，但更是事实。海德格 尔认为“语言是存在之家”①，“语言才是人的主人”⑦，“人诗意地 栖居”③在语言之中。就是说，语言对于人来说具有本体性，人 不可能脱离语言而社会性地存在，语言已经成了人类社会的深 层结构。事实上，不仅文学不能脱离语言、思想文化的各个领 域，诸如哲学、历史、伦理学等，以及音乐、绘画等其它艺术，都不 可能脱离语言，所谓“思想”本质上就是语言。但我们说“文学是 语言的艺术”，并不是在文学不能脱离语言而独立存在这一意义 上而言的，而是说，文学的“文学性”就存在于语言之中，文学是 一种艺术，其艺术性就体现在语言的表达上，语言具有艺术性， 因而构成文学。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把那些在语言上富于 艺术性的历史著作(比如司马迁的《史记》)、哲学著作(比如庄子 的《逍遥游》)等也视作文学作品。 每一种语言都有它特殊的“诗性”，每一种语言的文学其文 学性都与它的“诗性”有着内在的关系。具体地，英语文学其文 来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68 中国文学古今演变研究论集二编 学性与英语本身具有内在的关系，如果不能真正理解英语及其 “诗性”，就不可能真正欣赏英语的文学。中国现代文学的文学 性与现代汉语具有内在的关系，不能把握现代汉语“诗性”，就不 能真正理解中国现代文学的文学性。中国古代文学的文学性与 古代汉语有着内在的关系，不能把握古代汉语“诗性”，就不可能 真正理解中国古代文学的文学性。有些语言中的特殊概念或思 想，用其它语言是很难完全理解的，比如日语中的“粹”、“言叶” (Koto ba)，用德语就很难完全理解④。霍布斯鲍姆也曾举过一 个例子：“你很难用威尔士语言来表达政治或科学论述，即使是 非常简单平常的论点也不太可能。要是不懂英文的话，即使是 再聪明的威尔士读者，光靠威尔士语也无法完全了解其涵 义。”⑤思想是这样，文学更是这样。某一种语言的文学其文学 性是和这种语言以及相应的“诗性”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不能 感受这种语言的诗性，就很难理解这种语言的文学。语言对于 文学来说具有本体性，改变语言方式也就从根本上改变了文学 的性质，因而也改变了其文学性。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文学 作品是不能翻译的，迄今为止所有的文学翻译都是不同程度上 的“改写”。 语言之间的差异性以及相应的“诗性”之间的差异性远比我 们想象的要大。但至今对这一问题却缺乏深入的研究。“语言” 已经被我们的语言学所塑造并定格，说到语言，我们总是想到语 言学所说的语音、语法、词汇、方言等，文学的语言艺术研究一旦 陷入语言学的窠臼，便只有两条路可走，或者走语言学的语言研 究的套路并最终走向语言学，或者沉默，即无言或失语。所以我 们看到，长期以来，我们的文学研究总是重内容轻形式，而内容 又具有抽象性，似乎可以脱离具体的语言而存在。我们总是把 语言看作是文学的一种形式，而按照传统的马克思或黑格尔的 论古代汉语的“诗性”与中国古代文学的“文学性” 69 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形式是附属性的，是由内容决定并为内容服 务的，这样，我们的文学语言研究就从逻辑性上被边缘化。事实 上，我们一直是在技术的层面上研究文学语言，一直是在研究文 学语言的技术性而不是艺术性。所以，我们今天的文学语言研 究总体上是文学语言风格学，而不是文学语言“诗学”，本质上是 语言研究而不是艺术研究。 语言学主要研究语言的技术问题，研究语言作为人类交际 和表达工具的规则。语言学哲学主要研究语言的思想性或思维 性，研究语言与“权力”之间的关系，研究语言与人类文化结构之 间的关系。但实际上，语言还有另外一个特征，就是它的“诗 性”，笔者把这种研究称为“语言诗学”。文学作品的文学性就与 语言的“诗性”有着密切的关系。“文学性”当然包括文学的内 容，主要是指文学作品所反映的社会生活内容，所表达的思想、 情感、情绪以及所表现的艺术趣味等，但这些内容都只能通过具 体的语言表现出来。社会生活内容以及人的思想情感，并不为 文学所专有，社会科学对这些问题的反映在表述上更准确、更清 楚、更明白，也更简明扼要。而文学与社会科学的不同以及它的 优势就在于它是“诗性”地表现生活和表达情感，如果没有这种 “诗性”，文学便一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