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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词文献整理史述略 (武汉大学陈水云) 自《全明词》2004年元月由中华书局整理出版以来，明词文献的搜集、补遗、整理已 逐渐引起了学术界的高度关注。一般说来，文献整理通常包括点校、考证、辑佚、补遗、选 编、重印、汇刻、目录、提要等内容，从这个角度看关于明词文献的整理工作实际上在明代 中叶嘉靖年间就已经开始了，当时出现了两部包含有明代作者的通代词选——《百诽明珠》、 《天机余锦》，而后还有专门选辑明词的选本《类编笺释国朝诗余》、《古岑香草堂诗余四集》、 《兰皋明词汇选》相继问世，从那时到现在对明词文献的整理已走过了四百五十多年的漫长 历程，对这一段明词文献整理的历史进程作一简略回顾∞，或许会有助于我们了解人们在明 词价值体认上的缺失及词学观念的变迁。 一、明代：从通代选本到断代选本 在明代，《花间》、《草堂》最为流行，据有关学者统计，仅《草堂诗余》就被重编重印 达35次之多，但对自己时代的明词文献整理却少人眷顾。这一巨大反差与明人持守的观念 有关，他们认为词的时代已成过去，宋代是无法超越的，明人词“大多不及宋人”(陈子龙 《安雅堂稿》卷三)，即使是以词名家者亦“去宋尚隔一尘”(王世贞《艺苑卮言》)。正如王 昶所说：“明初词人，犹沿虞伯生、张仲举之旧，不乖于风雅。及永乐以后，南宋诸名家皆 不显予世，惟《花间》、《草堂》诸集盛行。”(《明词综序》)一方面是南宋词籍的人量失传， 明人填词无所依凭，另一方面是统治者加强对意识形态的控制，推行程朱理学，查禁“亵渎 帝王之词曲”，④在明代程朱理学成为官方哲学，一般文人恪守自宋以来“小词有损人节”的 观念，皆弃置小词而不顾，更不用说进行创作了。据叶盛《书草堂诗余后》记载，他幼时初 读《草堂诗余》而“手之不置”，便遭到其叔父大声的呵斥，力劝其读t：孝劝善之书(《菜竹 堂稿》卷八)，以此可见当时文人对词曲的鄙视态度，词在这时走向衰落之途也是情理之中 的事情。 然而，明词在这样备受歧视的夹缝中生存着，发展着，到嘉靖时期隐然呈现中兴之势， 其标志是：涌现了一批诸如杨慎、夏言、陈铎等“以词名家者”，产生了一些重要的词学著 作诸如杨慎的《词品》、陈霆《渚山堂词话》和张铤的《诗余图谱》，翻刻了一批唐宋词籍诸 如……还重编了一些重要的词选诸如《天机余锦》、《词林万选》、《百诽明珠》等，正因为这 样，当代学者张璋、李康化、张仲谋等都一致推嘉靖为明词的“中兴期”。 对明词文献的整理也是从嘉靖年间开始的，这是从当时编选的几部词选里体现出米的。 当时，著名学者杨慎编有《词林万选》和《百诽明珠》，前者选辑唐五代到元明作者76人， 词作234阕，其中南宋最多，凡34人；明代最少，仅1人，即高启(季迪)词2首。后者 亦选辑隋唐到元明作者101人，词作158首，也是南宋最多，共37人；明代最少，仅1人， 为贝琼13首；但据台湾学者陶子珍的统计分析，实际上入选数量上还是以北宋为主，但较 之过往的《草堂》系列选本而言，南宋及元明的作品已有火幅增录的趋势守，比如在《百诽 明珠》中3阕以上者以明代贝琼13首和元代秉忠7首、张翥4首领先。这说明，杨慎虽没 有全局的明词文献整理的观念，但也有意识地把明词纳入到词史发展的范畴看待。题名程敏 。笔者曾撰有《明词研究二十年》，发表在《明代研究》第七辑(台北乐学书局2003年12月版)，对二十 世纪后20年明词研究及文献整理情况作了简略回顾，可参看。 o张仲谋：《明访J史》，人民文学fjj版社2002年版，第87页。 。陶了珍《明代词选研究》，秀威资讯科技股份钉限公司2003年版，第136页． 59 政编选的《天机余锦》，据台湾学者黄文吉的考证，这一选本实乃当时二传商出于牟利的目的 假托程敏政而为∞，大陆学者王兆鹏据书前之序文及杨慎《词品》对它的引用情况推断其成 书时代在嘉靖二十九年(1550)冬季。②全二}5也是选辑晚唐五代至元明作者，凡197人，1256 阗，其中南朱最多，达104人，明代较之《词林万选》、《百诽明珠》则增至7人。这是一部 由明人编辑成二ls的大型通代词选。明代6位词人是指凌云翰、桂衡、刘醇、瞿佑、晏璧、王 骥等，其中瞿佑入选篇目最多，达145首，其次为晏璧，ll首；其他词人，王达4首，桂 衡4首，王骥6首，刘醇1首，凌云翰1首。这几位词人都生活在明初洪武、永乐年间， 其中除瞿佑、凌云翰稍有影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