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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卷第2期 衡水学院学报 V01．12，No．2 Journal 2010年4月 ofHengshuiUniversity Apr．2010 鲁迅与尼采精神之比较 张典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上海200433) 摘 要：鲁迅在人群中与尼采的形象很相似：一个惟一者，启蒙教师，圣人与民众对立。尼采37岁悟到，欧洲文明的 演化规律就是永恒轮回；鲁迅37岁时悟到，中国历史就是一治一乱的大循环。鲁迅的拿来主义精神是为了综合提升文 化，尼采对文化的态度也是提倡综合。 关键词：鲁迅；系谱学；拿来主义；尼采 中图分类号：1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65(2010)02—0029．05 此时期的鲁迅立人思想是按进化论的理路往前延 鲁迅被称为中国的尼采主要还是五四时期的事。徐 伸，尼采是作为鲁迅立人思想的一个目标而出现的。鲁 志摩因《热风》，称鲁迅为中国的尼采111。刘半农说过迅的进化论经由了从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到尼采式的精 关于鲁迅的一句话“托尼学说，魏晋文章”，鲁迅自己 神进化论的过程。鲁迅接受进化论是从南京江南水师学 不反对这个说法，鲁迅反对托尔斯泰不抵抗主义的基督 堂和矿物学堂时开始的，鲁迅这时接触到了严复译的 教教条，认为解决不了恶的问题，刘半农在这里实际上 《天演论》。 《天演论》既包括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介 要指出的是鲁迅身上有一种俄罗斯式的大悲悯精神。刘 绍，也包括社会达尔文的内容。鲁迅接触进化论时真正 半农也看到，鲁迅在人群中与尼采的形象很相似：一个 关心的问题，不在生物进化论，而在于论述社会伦理的 惟一者，启蒙教师，圣人与民众对立。 社会达尔文主义，而鲁迅既认同弱肉强食的社会伦理的 现在通过考证可知，鲁迅年轻时惟一读到的尼采 客观存在，同时更认同站在弱者立场上反抗强者的人道 著作为《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一部分，1920主义。在弱肉强食的处境下，中华民族要“自强保 年，鲁迅还译出了此书序言，鲁迅的译名为《察拉图 种”，鲁迅认为最重要的是改变国民的精神，而改变国 斯忒拉的序言》，并写了译者附记。在上海，鲁迅积 民精神则首推文艺，于是弃医从文。这样鲁迅启蒙思想 极支持徐梵澄翻译尼采作品，还校对徐梵澄译的尼采 就是立人，而立人的榜样就是以尼采为代表的摩罗宗诗 的自传((Eccehomo))，徐梵澄后来将查拉图斯特拉人。鲁迅的《摩罗诗力说》引言引尼采《查拉图斯特拉 译为苏鲁支，实为鲁迅的译名。 如是说-旧的和新的石版》的话：“求古源尽者将求方 鲁迅对尼采的接受主要有两个时期：一是在日本 来之泉，将求新源。嗟我昆弟，新生之作，新泉之涌于 弃医从文时期，另一个时期为五四时期。鲁迅在仙台 渊深，其非远矣【2】卷一∞?” 医专的幻灯事件和泄题事件后，感到增强国民体质没 +鲁迅早期重要的3篇论文实际上多为读书笔记之 有改造他们的精神重要，于是立志改造国民精神。这 类，材料来源比较多。当时的东京正掀起尼采热潮， 样弃医从文，从仙台到东京，先译介外国文艺作品， 但多从社会达尔文主义出发倡导超人哲学，为日本称 从1907年开始，尼采的名字开始出现在鲁迅的文章霸服务。鲁迅理解的尼采是一位精神的孤独者，尼采 中。1907年到1908年鲁迅写了3篇重要的论文：在中国主要是一位正面形象，这与鲁迅的尼采形象有 《文化偏至论》(1907年)；《摩罗诗力说》(1907很大关系。鲁迅关于尼采的分析是下面的一些段落： 年)； 《破恶声论》(1908年)。对尼采的精神进化论 的理解是这些文章的基调。鲁迅的立人思想集中表现 在《文化偏至论》中的名句：“掊物质而张灵明，任 观夫今之世，文明之邦国矣，斑斓之社会矣。特其为 个人而排众数”“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若 社会也，无确固之崇信；众庶之于知识也，无作始之 其道术，乃必尊个性而张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