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之美--传统艺术和文化传统系列论文之三.pdfVIP

中华美学学会第七届全国美学大会会议论文集 大象之美——传统艺术与文化传统系列论文之三 长北 (东南大学艺术学院江苏南京100093) 内容提要：本文分析了“象”与“形”的区别，对由“象”衍生出的“气象”、“意象”等审美 范畴一一进行了阐释，并以图形、器皿、建筑、音乐、国画等为例，详细剖析了中华传统艺术 的大象之美。对于大象之美的文化背景，作者着意论述《易传》，兼论其他。作者还探讨了大 象之美与艺术家蒙养的关系，认为大象之美表现出中华民族的早慧与大慧。 关键词：象大象 《易传》 老庄哲学 作者简介：长北，本名张燕，女(1944-)，文学硕士，东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兼任中国 高等教育学会美育研究会理事、中国传统工艺研究会理事、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美术委员会 委员、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漆艺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评审专家等，研究 方向：艺术史论、艺术美学、民间美术与工艺美术。 “大象之美”这个题目，直入中华传统艺术的最深层。它提出的是“人的自然化”，是一个 关于“美”的命题。“象”之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到，或者说，不是每一个人看到都能领悟得 到的，多数人熟视无睹，甚而至于学了许多年艺术技巧的人、钻了许多年艺术理论牛角尖的人， 不一定能够悟到中华传统艺术的大象之美。这里边有比较深的哲学，要看各人的蒙养和修养， 还要看各人的悟性。 一、什么是“象? 什么是“象”?“象”是可见的气化了的物质形态，它直指世间万物乃至宇宙可见、可感 而不可形的生命力量。比如说，春天来了，山头有股气在腾腾欲动，就像小伙子刚从赛场上跑 回来、头上冒着热气似的，那样一种腾腾欲动之气，你用什么“形”能够表现它?不可“形”， 那是“象”。“象”不可形却常常可见。王维《终南山》，“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远看 终南山，白云、青霭笼罩着它，待到你走进山中，“青霭”却看不见了，这“青霭”就是山头 腾腾欲动的气。中华民族的造词真是妙不可言。“烟花三月下扬州”，“花”难道会冒烟?这里的 “烟”，指如烟似雾。一朵花可以“形”，但是，无数花像烟雾一样弥漫了开来，你怎么用形来 表现它?那就是“象”。每年梅花刚开的时候，我喜欢站在梅花山上往山下明孝陵方向看，一层 层的梅花，红的、白的、绿的……在天空织出了五彩云雾，加上春天紫金山上腾腾欲动的气， 那种“象”啊，不可形，却有大美!“春江花月夜”，江可形，月可形，花可形，春天夜里的江， 却是不可形的，只能用“象”来表现。所以，乐曲《春江花月夜》用非常优美的意象，给我们 展现了那不可形的一幕一幕。“氤氲”、“混沌”、“山岚”、“烟雨”都不是“形”而是“象”。 “形象”这个双音词，把“形”和“象”两个近义词拉在了一起，已经用西方概念偷换过了内 涵，那是后话了。中国的古词汇都是先单音而后双音，我国古代，“形是形，“象”是象。今 天，老百姓不是很清楚它们的差别，但是，文化人应该知道它们是有差别的。 正因为“象”即物象又超物象，既恍惚又真实，弥漫于空气之中而至于无穷大，所以老子 说，“大象无形”(《老子·四十一章》)。“形”是固定的，“象”是可见而又变化的；“形”是有 限的，“象”是无限的；“形”实，“象”虚；“形”常常是死的，比如说桌子，有形却没有生 命；“象”却有着形所不能涵盖的“活”的东西，这活的东西，用石涛的话说，就是“处处生 第208页 中华美学学会第七届全国美学大会会议论文集 活”——处处生猛活泼，直指世间万物乃至宇宙整体的生命力量和精神气氛。除了无形的“大 象”之外，有没有“象”藏于形、寓于形的呢?大有藏于形的“象”存在。形中藏“象”，比形 中无“象”耐得欣赏，有形而上意味。形可以藏“象”，寓“象”，却不可以代“象”。佛经上说，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教我们从一花一叶那样细微的生命之中，体悟宇宙天地的大生命。 一花一叶可以藏有大象，你不能说一花一叶都是大象。西方文艺理论强调典型性，强调“这一 个”。西方的“这一个”，具体到了“这个人”，或是“这个景”，未免拘泥于“形”；中华传统艺 术不是指向某一个个体，不是表现老黑格尔说的“这一个”；即使可见的“形”是某一个个体， 这个个体也往往代表着一类，是个“类象”。中华传统艺术不是眼睛一瞄就能够看出门道来的， 中华传统艺术的“水”很深。 说到这里，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