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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的“俄狄浦斯情结” ——《雷雨》中周萍形象的解读 赵 倩 南京大学 摘 要：曹禺在《雷雨》中为周萍设置的故事脉络中，事实上已进入了“俄狄浦斯情结”框架。他身上体现的是中 国式的“俄狄浦斯情结”，有对弗洛伊德理论的反射，也有对其的折射。本文根据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理论知识，透 过周萍的生命经历，重点分析了《雷雨》中所潜伏着的“俄狄浦斯情结”。 关键词：俄狄浦斯情结；《雷雨》；周萍 “俄狄浦斯情结”是弗洛伊德从古希腊神话传说中俄 周萍的自身性格也是造是他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结因素 狄浦斯王无意间弑父娶母的故事中提取出来的一个概念。 之一。“他自幼就没有母亲，性情自然古怪。”[3] 从周冲 弗氏认为该情结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他说：“宗教、 这句评价性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知道，周萍是个很有个性的 道德、社会和艺术之起源都系于饿狄浦斯情结上。”[1] 像 人。在乡下孤独寂寞地生活，他的身份地位既给了他优越 精神分析理论的其它元素一样，俄狄浦斯情结暗示着一般 的物质生活，也给了他畸形的精神生活。这样的现实使他 人有极为原始的感觉存在身上。弗洛伊德认为索福克勒斯 “怀疑、怯懦、郁闷”。然而正是因为郁闷，他才会同后 的《俄狄浦斯王》、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和陀斯妥耶 母繁漪有着精神上的共鸣，才会同后母有互相倾诉衷肠的 夫斯基的《卡拉玛佐夫兄弟》三部作品是“俄狄浦斯情结” 可能，那么才能引出他们乱伦的情节；正是因为他的怯懦， 的代表性作品。然而，世人没有料到，第四部“俄狄浦斯 他事后才非常地畏惧同后母的不自然的关系，他才要竭力 情结”作品——《雷雨》出现在封建伦理观念很强的中国。 逃避这种关系，进而他才会抓住四凤，走进了一个新的乱 《雷雨》自问世起，就被许多研究者所关注，并被公 伦。秉性在促使着他恋母情结的发展，性格在指使着他寻 推为中国现代戏剧史上的精品。当时避居日本的郭沫若， 找真正的母亲乱伦。 看到剧本后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说：“《雷雨》的确是一 二、弑父的进程与精神之父的“死亡” 篇难得的力作。作者于全局的构造：剧情的进行、宾白的 周萍回到这个家里时，已经长大成人。他的俄狄浦斯 运用、电影手法之向舞台艺术之输入，的确是费了莫大的 情结隐于潜意识之中，他对父亲的仇恨，对母亲的幻想， 苦心，而都很自然紧凑，没有现出十分苦心的痕迹。作者 在内心深处存在着。这种情绪在周萍的潜意识中窥视与等 于精神病理学、精神分析术等，似乎也有相当的造诣。以 待着任何被激活的机会。周萍在周家突然出现，对其他人 我们学过医学的人看来，就是用心地要去吹毛求疵，也找 来讲也许只是一个饭桌上的轶闻，可是在周繁漪眼中，他 不出什么破绽。在这些地方，作者在中国作家中应该是杰 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线光亮。她十几年都生活在周朴园的无 [2] 出的一个。” 郭沫若精确地指出了《雷雨》的成功所在， 爱与专横中，而偏偏她又受到过现代文明的洗礼，她对生 特别是对作品心理分析特质的把握。本文将分析的重点放 活的憧憬在周家被完全打碎了。她内心郁结、苦闷，渴望 在周萍的中国式的“俄狄浦斯情结”上，用弗洛伊德的精 找到一个倾诉对象，一个排遣的渠道。她孤独的心需要爱 神分析理论来解读这部作品。 的滋润。与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周家大少的出现，令她的生 一、成长的创伤与畸形的性格 活有了一个转机。 周家大少爷周萍与后母繁漪私通，是一个典型的“俄 周萍对母亲形象的强烈幻想和对父亲的憎恶与繁漪对 狄浦斯情结”案例，即弑父娶母案例。周萍是周家长子， 真正的爱的追求和对周朴园的厌恶，使他们有共鸣之处。 幼时被送往乡下的经历对他形成了一种极带创伤性的隐 繁漪怀着对生的期待，且周萍又跟她年龄相仿，于是她对 痛，对他性格、心理的发展都有着很深刻的影响。关于周 待周萍不像一般后母那样。相反，她用自己的一腔柔情来 萍的描写，只是通过繁漪的口轻轻带过，并没有引起众多 抚慰这个心灵同样孤寂无依的青年。而作为周家大少的周 研究者的关注，即使偶有提及，也仅仅是作为分析繁漪的 萍，他对后母的不幸产生了特殊的精神共鸣，这种特殊性 辅助材料。然而，这个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