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经济“外需拉动模式”的伪命题.pdfVIP

本论文发表于 《探索与争鸣》，2011 年第10 期。 论中国经济“外需拉动模式”的伪命题 周 宇 内容提要：西方学术界流行着一种观点，即认为在改革开放的30 多年里，中国 之所以能够实现快速经济增长主要归功于由政府主导的“外需拉动模式”，并认 为这是利己主义的重商主义表现。本文将从两个方面证明这是一个伪命题：其一， 通过经济数据证明外需并不是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其二，论证中国的 贸易收支顺差主要起因于全球化产业分工，并非起因于由政府主导的“外需拉动 模式”。鉴于中国的贸易顺差是经济全球化的构成要素之一，中国不应该人为消 除贸易顺差，否则，会破坏全球化时代的产业分工。 关键词：外需拉动模式 贸易顺差 全球化 产业分工 作者简介：上海社科院世经所国际金融货币研究中心主任、博导 本文将围绕着以下问题意识展开讨论，即中国快速经济增长的动力是否是由 政府主导的“外需拉动模式”？本文将从两个方面展开具体的分析：其一，经济 数据是否支持这一结论？其二，从成因方面考察，是什么因素引起了中国贸易收 支顺差的形成？ 一、外需拉动模式的真伪 中国经济增长是否属于外需拉动模式？这似乎是一个早有定论的问题，对这 样一个问题提出质疑，也许未免有些唐突。有关这一问题的议论，通常都是以这 一模式的存在为前提展开的。这一状况意味着我们已经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了共 识。而且，一些西方主流媒体认为：在改革开放的30 多年中，中国依靠外需拉 动模式实现了高速经济增长，这是一种损人利己的重商主义表现。因此要求中国 1 放弃这一发展模式 。 以上结论是否符合事实呢？如果对这一问题展开具体的分析，我们将不难发 1 这类观点的代表有：Paul Krugman （2010 ），“Chinese New Year ”，The New York Times ，01 January 2010 ； Goldstein，Morris and Nicholas R. Lardy(ed.) （2008 ），Debating Chinas Exchange Rate Policy，PIIE. 1 现，这一问题的结论远非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也远非像我们想象的那么 确定无疑。为了寻找这一问题的答案，在此，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外需与中国经济 增长的关系。 在对这一问题展开讨论之前，我们首先有必要界定外需的含义。在国民经济 核算中，GDP 由投资、消费和外需组成，其中外需对应于国际收支表中的货物和 服务净出口，即以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为内容的贸易收支余额。外需拉动型经济 增长模式通常是指由贸易收支顺差构成的外部需求成为支撑经济增长的主要因 素。另外，由于贸易收支构成了经常收支的主体，贸易收支余额接近经常收支余 额，而经常收支又是国际收支表中的基本项目，基于这一联系，在许多情况下， 经常收支余额常常被视为是外需的替代性量化指标。从与经济发展的联系来看， 一国的贸易收支或经常收支在经济发展的某些阶段倾向于出现持续性逆差，而在 另外一些发展阶段有可能出现持续性顺差。这类逆差和顺差属于结构性逆差和顺 差，其出现与经济发展模式的选择不存在必然联系。 鉴于以上情况，界定一国经济发展模式是否属于外需拉动模式至少应该符合 以下三个判断标准： 第一，外需是否超过了正常的规模？这就需要有一个量化指标来界定“正常 与否”的界限。从以往有关这一问题的讨论情况来看，国际社会认同的正常指标 是：贸易收支顺差或经常收支顺差规模不超过GDP 的4% 。20 世纪80 年代和90 年代，在与日本和德国的贸易纠纷中，美国政府曾一度试图通过设立数量指标限 制日本和德国的顺差。2008 年下半年以来，随着G20 的起步，作为纠正全球经 济失衡的提案，美国政府再度提出设立量化指标的问题，并建议将经常收支余额 对GDP 之比控制在4% 以下。美国的这一提案显然是针对中国的经常收支顺差。 鉴于贸易收支直接代表了外需，同时也鉴于中国的贸易收支顺差小于经常收支顺 差，作为博弈策略，中国政府提出了用贸易收支指标取代经常收支指标的方案。 第二，外需拉动作用的上升是否起因于政府的政策导向？所谓发展模式通常 是指受政府经济发展战略影响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的经济运行模式。美国政府之所 以指责中国政府采取了重商主义的经济政策，是因为其断定中国的贸易顺差起因 于政府的政策导向。然而，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