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和梦想：新中国的影坛对于东方电影美学的探索.pdfVIP

社会变迁与国家形象——新中国电影六十年论坛·论文集 光荣与梦想： 新中国影坛对于东方电影美学的探索 陈山 提要：中国社会正处于深度变革的阶段，文化上如何向前走已成为一个聚焦点。 本文从理论史的角度梳理新中国影坛对于东方电影美学探索的具体历程，以此作 为文化表征，来反观全球化时代中国文化深度变革的重要命题。 关键词：东方电影美学写意美学深度变革 引语：“五四”精神遗产与东方电影美学 九十年前，“五四”思想文化运动的急风暴雨使得处于“西方东渐’’的文化 扩张与民族危机双重困境中的近代中国知识精英发生了群体性的剧烈裂变：一部 分知识精英彻底放弃与猛烈抨击自身文明原有的价值伦理规范和知识体系，坚信 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性的理性信念和社会文化秩序的存在；他们不但通 过汉语语体与语法的改造从根本上置换现代中国人的思维工具和思维方式，还自 我扮演为先知先觉的启蒙者角色，利用西式教育体制的网络和种种现代传播媒介 ——包括电影在内的文学艺术的传播手段——力图将自己对西方社会设计的所 谓“公共知识架构”和“现代世界图景的体认灌输到中国社会的各个层面，并 采取越来越激进的方式来实施社会实体改造。而另一部分学贯中西、立志变革的 知识精英并没有丧失对本民族几千年来深厚积淀起来的灿烂文明的信心，他们笃 信文化的多元化才是世界文化生态的绿色形态，并在复杂的文化生存危机的困境 中艰苦卓绝地探求自身文明在现代世界中继续向前走的路径；他们以开放的姿态 在更为广阔的领域——包括话剧、电影等新兴艺术领域——默默地奠基文明复兴 与文化强国的新根基。这两种对于中国社会文化与文明走向的根本抉择成为了 “五四”留给我们的完整的精神遗产。 在“后五四时期”中国文学艺术的深度变革中，新文学阵营中的有识之士开 始重新思考文化革新的方向与构成问题，产生“文学只有美丑之分，原无新旧之 别”的新的审美观念。1他们对东方现代艺术的新思维和具体构成方式，做过许 多有益的美学层面上的探索。1926年春，闻一多、徐志摩、朱湘等人在北京《晨 报副刊·诗刊》上掀起“新格律诗”运动，其精神领袖闻一多曾鲜明地指出：“中 国艺术最大的一个特质是均齐，而这个特质在其建筑与诗中尤为显著。……均齐 ’成仿吾：‘诗之防御战》，载‘创造周报l号，1923年5月13日。 社会变迁与国家形象——新中国电影六十年论坛·论文集 的美——即中国式的美。州同年夏，赵太侔、余上沅在《晨报副刊》创办副刊《剧 刊》发动“国剧运动，其中坚人物余上沅后来指出：“简单一点说，中国的全部 艺术，可以用下面几个字来形容：——它是写意的，非模拟的，形而外的，动力 的，和有节奏的。……我们建设国剧要在‘写意的’和‘写实的’两峰间，架起 一座桥梁。——一种新的戏剧。’’2其思路是要开掘东方艺术自身的艺术资源来 摆脱西方“二元对立机械论思维模式的羁绊，独立地探索创建东方现代艺术美 学的途径。 在早期中国影坛，费穆是自觉地起而响应“后五四时期中国文艺深度变革 的新思潮的一员。他曾自称“欧陆派，并创作了象《春闺断梦》这样极其前卫 的先锋派电影。但自30年代末叶起，费穆就“空气’’这一源于东方艺术的新命 题开始了他对东方电影美学的新探索。3费穆曾多次严肃地指出：“中国旧剧—— 包括‘京戏’和其它乐剧——入电影，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技术问题’’，“而是艺术 上的创作大业’’，并自白：“我屡想在电影构图上，构成中国画之风格，而每次都 失败，可见其难。4他通过影片《小城之春》的创作实践，完美地体现了“在 写实与写意之间别创一种风格’’5美学理想。如何建立与欧美电影异质的体现东 方艺术美学精神的中国电影，以民族文化的尊严和魅力自立于世界影坛，这一直’ 是中国影坛富有远见卓识的有为之士艰难的抉择和光荣的梦想。新中国成立后， 中国影坛这一精神智慧被充分释放出来，成就了中国电影理论史上的一大伟业。 “十七年：影坛“写意美学’’理论学说的创建 新中国的建立使得现代中国文化发展的基础和重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冷 战时期的意识形态环境和作为胜利者的新一代电影艺术家从事开国大业的强烈 冲动都让民族化的艺术命题凸现了出来。当时的文艺界的领导人茅盾和夏衍都曾 提出过“创造民族形式的新电影”的口号；而不少电影艺术家则认真反思和总结‘ “上海电影”时期正反面的历史经验，真诚地从不同视角具体探讨东方电影的艺 术美学。 “十七年”对于东方电影美学的探索，是从揭示东方固有的艺术思维与电影 思维的近亲性开始的。 张骏祥在《中国电影》1956年1期上发表的长篇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