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改制质文”的政治哲学意蕴——董仲舒文质论的理论渊源与历史效应.pdf

第15卷第3期 衡水学院学报 V01．15．No．3 2013年6月 Journal Jun．2013 ofHengshuiUniversity “三代改制质文’’的政治哲学意蕴 ——董仲舒文质论的理论渊源与历史效应 张树业 (河南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新乡453007) 摘 要：文质之辩是儒家政治哲学中心议题之一。孔子明确以“与文”“尚质”之微妙方式探寻文质中和之道。董仲舒 继承这一主题，并在政治哲学领域将之自觉展开，力倡“文德为贵” “任德不任刑”，为儒家文治、德政主张寻求天道观 和经典论说的支持。在强调“质文两备”的前提下，更突出“先质后文” “承周文而反之质”的时代文化精神走向和政 治变革要领。董子更进一步提出“三代改制质文”说，指出文质更替或忠、敬、文演替是主导历代文化精神特别是政教 原则变化的核心法则。董子文质论对理解儒家政治哲学和人类政治生活本质都有重要启示意义。 关键词：儒家；政治哲学；董仲舒；三代改制质文；文质论 中图分类号：B23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65(2013)03．0020．7 在先秦至两汉的儒家思想学说史中，文、质观念 文满身而端立受祭之尸形”【l】68，因而学界普遍认 及其相互关系一直是最富于思想唤启效应的主题。无 为，“文”字起于远古文身之俗。对于文身现象，人 论是儒家教养论、心性论还是其文化理念、政治学说 类学者这样解释：“文身是生活信念的标志。……通 中都有文质论的影迹。儒家文质论肇基于孔子，发挥 过文身，人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一个符号。通过约定 于战国儒家。延及汉代， “为儒者宗”的董仲舒成为 的含义，他被附加了一种象征性的力量。……作为一 儒家文质论的重要阐发者和推动其根本思路转向的关 种直接铭刻在身体上的符号，文身沟通了人的灵与 键人物。董子使儒家文质论的政治哲学意蕴充分展 肉，通过文身，人们不仅表达了自己的生活信念，还 开，对汉儒的政治哲学产生了广泛影响。深入阐释董 显示了社会归属的趋向[2】4。”由此可见，“文”在其 子文质论，对理解儒家政治学说和传统文化精神都有 初始义中即以隐喻方式指涉人之在世生存特征及其与 重要的意义。 世界发生关联的根本方式。人通过“文”与祖先、与 一、儒家文质论的发生及早期形态 天命发生交流并奠立其在世生存之根基。“文”字因 文质论之所以能在早期儒家思想中产生巨大影 此逐渐获得了极为丰富的意义内涵，如修饰、文采、 响，源于其深厚精神底蕴和思想张力。然而学界对文 条理、分别、美善等义，使“文”具备了深广的价 质论长期未予足够的重视，其思想内涵对现代人而言 值一意义生长空间：由其修饰义与文采义而发展出强 相对陌生。因此，在重点探讨董子文质论之前，有必 烈的审美精神取向，以及对艺术化生活方式之追求： 要对儒家文质论的基本内容及其在汉以前的思想发展 由其条理义、分别义而孕育出对自然秩序的理解，和 作一简略介绍。 创制社会秩序以实现社会治理的期待。二者在“文” 文质论以“文”与“质”两大核心观念及其相互 之美善义中得到统一。“文”因此成为华夏文化的基 关系为研讨对象。欲明确文质论的思想内涵及其发生 本价值一意义系统的观念原点。 因缘，必须从对文、质两大观念的考察入手。 至西周，“文”成为新兴谥法系统中极重要的美 “文”是汉语中语义最丰富且在汉语思想史中影 谥之一。“文”由此获得了丰厚的德性内涵。谥法对 响最深远的字之一。由文明、文化、文教、文学、文字 “文”的首要理解是： “经天纬地日文。”《国 等词语即可看出其在现代汉语思想中的地位。而在古 语·周语》中单襄公对此有系统解说，且言“能文则 典文献中， “文”更是上古政治文化思想的重要支点。 得天地”，又云：“经之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