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仲勉对陈寅恪之学术批评及其内在问题》.pdfVIP

社会科学论坛豳衄 悼者论坛1特约主持：中共中央党校教授吴忠民 岑仲勉对陈寅恪之学术批评及其内在问题 口项念东 (安徽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芜湖241000) 【内容摘要】20世纪学术史上，岑仲勉与陈寅恪 同被称为中古史研究的两住大师， 然岑仲勉对陈寅恪之学术却有一番激烈批评。辨析二者的研究思路和学术方法可 以发现，此番批评标志现代文史考据之学内部文献考据与历史考据两条进路的分 野。时人以岑仲勉缺乏陈寅恪式的 “大判断”来评点其唐史研究，其实恰忽略了陈 寅恪从史料考据逼出 大“判断”的运思特征，从而实际落入以理‘‘论阐释”来指责史料 考据的窠臼，与此相应的也抹杀了岑伸勉文献考据这一研究路径的学术意义。 【关 键 词 仲勉；陈寅恪；学术批评；唐史研究；考据之学。 作【者简介】项念东，文学博士，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诗学与 近现代学术思想史研究。 20世纪学术史上，撇开特殊年代之 岑陈二氏不仅均于西北边疆史地、中外交 弦箭文章不论 ，出于学术讨论心态或公 通史、中西文化交流史、隋唐史等多有著 开或私下对 陈寅恪学术有所批评者并 述，且都掌握多种文字、擅用 对“音”对史 不在少数。其声名卓著者，即有张尔 田 料做历史 比较语言学之研究，在治学风格 (1874—1945)、朱希祖(1879—1944)、岑仲 上更同属精擅 考“据之学”者。因而，倘就 勉 (1886—1961)、胡适 (1891—1962)、郭沫 治学领域及整体学术风格而言，二者极具 若 (1892—1978)、钱穆 (1895—1990)、钱钟 对话性 。而且实际来看，岑仲勉对陈寅恪 书(1910—1998)等人。然若论公开批评最 有关—— “牛李党争”与中唐政治、文化， 力者 ，恐莫过于岑仲勉 ，且集 中于隋唐史 进“士科”之崛起与唐代文人、文学——等 这一同让二者享有令名的学术领域之中。 诸多问题的批评和讨论，不仅在很多细节 学术同行之 间互有批评本属平常。 上弥补、修正了陈寅恪的某些思考罅隙及 一 般来说，如果排除学科间的隔膜 ，则知 论述不周备处 ，其所提出的 李“德裕无党” 识领域 、学术风格越接近 ，讨论 同类问题 说 、进士科人员选用一己 关‘‘中本位政策” 的深入及精细程度越高，产生分歧的可能 之反思等史学问题 ，也直指陈寅恪关健论 性也越大，其 中所蕴含的学术再生性也越 据之可议处，成为后此学者进一步思考与 强。岑仲勉对陈寅恪之批评正可做如是看。 研究的重要缘助。 159 社会科学论坛圃衄 l学者论坛 然而问题尚不局限于此。从学术史研 方向 。但追寻二者论证思路的构成则可 究的视角来看，学人之间的思想交锋往往 发现，岑陈二 氏学术思想及方法方面实存 会有两种情形 ，一种主要表现为具体学术 在较大差异 ，值得深长思之。 观点之分歧，如朱希祖对陈寅恪李唐氏族 1948年7—8月间，岑仲勉离开任职 之研究的批评…、张尔 田对其李商隐 《无 达十一年 之久 的 中研 院史语 所(1937 题》诗系年释证的指摘 ]、郭沫若对其 《论 年一1948年)，南下广州，就任 中山大学文 再生缘》的讨论呤等；另一种则更多含有 学院历史系教授，先后担任 《蒙古初期史》 整体学术思考方向、学科知识背景乃至生 《隋唐史》等课程。《隋唐史》一书，即由其 存感受之差异，如钱钟书对其诗史释证思 授课讲义整理而成。初为油印讲义，编定 路的批驳 ]，钱穆对其治史思路与论学风 于1950年，后以 《隋唐史讲义》为名由高等 格 的批评 等。表面上看 ，岑仲勉对陈寅 教育部印发各高校做参考资料 ，1957年12 恪之批评似属于前者，而究其实 ，则为学 月始由高等教育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该 术个性及方法进路之差异。二者虽同属治 书初版时，出版社曾有一 “出版说明”： 考“据之学”者 ，均以扎实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