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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能过剩的中国特色、形成机制与治理对策 ——以1996年以来的钢铁业为例 陈剩勇 孙仕祺 摘要产能过剩是中国经济多年来久治不愈的顽症。近年来，产能过剩不仅造成了传统行业如钢铁、 水泥、电解铝、煤化工等处于全行业亏损的困境，甚至连一度被推崇为“新兴产业”的太阳能多晶硅和风电设 备等行业，也由于产能全面过剩而步入衰退。产能过剩的中国特色及其形成机制，在于多年来全能型政府对 市场和微观经济领域的强制性干预，以GDP增长为主要指标的政绩考核体系和与之相对应的官员升迁激励 机制，以及历史传统中根深蒂固的地方本位主义传统。因此，只有抛弃过往以行政权力对市场进行强制干预 为特征的宏观调控方式，改进官员政绩考核体系及晋升激励机制，推进政治和经济体制改革、完善市场制度、 推动政府治理转型，才能根治中国式产能过剩的顽疾，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升级。 关键词产能过剩；形成机制；治理；体制改革；市场建设 中图分类号F123．1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63(2013)05—0007—08 作者简介陈剩勇，浙江工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教授杭州310018；孙仕祺，浙江工商大学公共管 理学院助教杭州310018 几年前还被推崇为“新兴产业”的太阳能多晶硅 一、产能过剩：中国经济久治难愈的顽症 和风电设备等行业，也陷人产能全面过剩的困境。 国际金融危机如海啸般席卷全球，高潮退去， 最近十多年来，针对钢铁、水泥、电解铝等行 沙石俱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府主导的、由投 业的产能过剩问题，中央政府曾经多次实施强力 资和出口拉动的经济发展模式的结构性缺陷，也 干预，先后推出了一系列以淘汰落后产能为目标 再度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中。早在金融危机前 的宏观调控措施，各项调控政策、法规和各部委文 夕，中国经济已经面临诸多难题，如经济增长过分 件不断出台，几乎每隔三、四年就有一场声势浩大 依赖投资和出口、居民消费不足；以GDP增长为 的调控运动，每次调控都有一大批大型项目“紧 导向的粗放式发展模式，驱使各级政府热衷于投 急叫停”，大大小小的各类企业“关、停、并、转”。 资、重复建设，从而导致产业结构严重失衡，产能 然而，几番调控下来，产能过剩问题越来越严重。 严重过剩，恶性通货膨胀形影相随。为应对国际 据工信部发布的(2012年中国工业经济运行报 金融危机的冲击，中国政府推出4万亿天量投资 告》，我国炼钢能力超过9亿吨，产能利用率仅有 和10万亿银行信贷，虽暂时缓解了硬着陆的风 72％；水泥产能接近30亿吨，超过2015年25亿 险，但中国经济的结构性问题依然如故。2011年吨的需求预期目标④。长期以来，产能过剩一直 以来，不仅钢铁、水泥、平板玻璃、电解铝、煤化工 困扰着政府、市场和企业，成为中国经济挥之不去 等传统行业因产能过剩而处于全行业亏损，甚至 的梦靥。 7 万方数据 南京社会科学 2013年第5期 以钢铁业的调控为例，自从1996年中国的粗能过剩问题发动的几次宏观调控和整顿运动，几 钢产量首次超过1‘亿吨并超越日本、美国而跃居 乎都是从对钢铁业的调控和整治开始的。 世界第一以后，官方和民间对我国钢铁产能过剩 为便于对1996年以来钢铁业宏观调控过程 的议论就如影相从，成为最近十多年中国经济的 的认识，我们根据历年来《中国统计年鉴》中相关 一大话题。由于钢铁产业作为工业的脊梁和传统 数据，整理了1996至2012年间钢铁产业的固定 产业的代表，其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