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法学的教义化——德国国家法学方法论的发展.pdf

宪法学的教义化 — 德国国家法学方法论的发展 李忠夏 摘 要 本文主要介绍了德国自19世纪下半叶以来的国家法学方法论的发展。从1871年开始，德国经历了三次 政治上的转折，政治的变化同样反映到国家法学和宪法学的研究当中，在近一个半世纪的时间里，如何通过方 法论努力科学地进行国家法和宪法的体系建构或者解释，一直是问题的重心。而德国国家法学和宪法学方法论 的发展对于今天的中国而言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 方法论 实证主义 反实证主义 宪法解释 作者李忠夏，北京大学法学博士，中国政法大学博士后，德国柏林洪堡大学博士生。 一、方法论问题的提出 今天人们基本同意，宪法学作为法学的分支应 度上趋向统一，都要面临同样的问题，即如何在宪 与哲学、政治学、经济学及社会学保持适度距离， 法文本或者宪法规范的解释空间内，将宪法的规范 这也使得今天的宪法学教科书大多进行中立的评 性和社会的现实性结合在一起，随着社会的变迁， 述，罗致各种观点，而不以灌输政治理念为目的。 同样的宪法文本甚至可以得出完全相反的解释。[3] 然而宪法和国家法毕竟与政治密不可分，宪法从产 生到实践中的适用莫不与政治密切相关。由此一 要与政治立场结合在一起，[4]封闭的、逻辑上自足 来，脱离政治现实、乃至社会经济现实的 “中立 的规范体系很难真正得以展开，这也是为什么 “文 化”宪法学在实践中是否可行，就成为宪法学本身 本主义”和 “围绕规范”都提出在规范主义基础上 争论的焦点，而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甚至可以延伸至 保持一定开放性的原因所在。 宪法学的所有重大问题领域。 另一个角度来看，近年来宪政逐渐成为研究的 在中国，传统的宪法学研究仍然在格守 “文本 主义”的宪法解释学[1]和 “围绕规范”的规范宪 热潮，宪政的话语从传统宪法教义学的体系中脱离 法学[2]基础上展开研究，但 文“本主义”和 “围 出来，而转向理想化的价值理念，某种程度上宪政 绕规范”都要面临同样的问题，即宪法条文本身的 的研究完全陷入了政治哲学的巢窠当中，现行有效 模糊性和概括性所带来的解释空间，而这种解释的 的宪法文本往往被宪政研究者所忽略，带来的后果 空间就使得 “文本主义”和 “围绕规范”在很大程 便是宪政理想的多元化，价值的多元化已是现代社 以中国人民大学的韩大元教授为代表。 [1] 林来梵教授以 规《范的宪法和宪法的规[2]范》一书作为其规范宪法学的开端，近年来专注于宪法学方法论的研究，并提出 “围绕规 范”的命题。 在美[3]国，“平等保护条款”的解释体现了一种由社会变迁所带来的解释变迁。 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有学者加以关注，参见张翔：祛《魅与自足：政治理论对[4]宪法解释的影响及其限度》，载 政《法论坛》2007年 第4期。 会不争的事实，所谓客观的、普世的真理 自自然法 乎完全脱离，似乎一切都是错误的，一切都需要推 失去光彩以来已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在当代中 倒重来。 国，霍布斯、休谟、卢梭、康德等启蒙时期的国家 在面对宪法问题时，通常会遇到的疑问最终会 理念和宪政理念却都被重新发掘出来，与之对应则 归结为：宪法学的法学方法应当如何展开？从宪法 是施特劳斯和施米特的针锋相对，这种从政治哲学 文本出发，应如何 “科学”的得出结论？纯粹形式 角度出发所引发的宏大叙事基本脱离了中国的宪法 的方式论体系能否保证得出实质的结论？ “科学” 文本，实证的宪法与宪政的理想截然对立。 或者 “逻辑”的方式是否 “应”或者说是否 “能” 完全相反的研究取向带来的困惑便是，宪法学 完全排除主观的 “价值判断”和政治的立场？政治 应如何展开？教义学的研究和政治哲学的研究，何 的立场和价值判断是否是不可避免的？如何保证政